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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沙盘推演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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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雀大街如银带纵贯南北,东西两市的坊墙历历可数,宫城的太极殿顶覆着琉璃瓦,而皇城正南的朱雀门,竟与沙盘里那座最高的佛塔遥遥相对,连塔基的台阶数都分毫不差!

“这是……长安的布局?”论赞婆瞪大了眼睛,他曾随松赞干布去过长安,对那座雄城的轮廓再熟悉不过。

王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想起去年在甘地斯河畔,阿罗那顺的黄金面具下,曾闪过一句含糊的汉语:“你可知,天竺有座城,照着长安造?”当时以为是疯话,此刻看来,这最高的佛塔分明是照着朱雀门的形制建造,而七座佛塔的分布,竟与长安城内的七座皇家寺庙位置吻合!

“原来如此!”他恍然大悟,“阿罗那顺偷学我大唐营造术,把佛塔修成皇城形制,想用长安的气运镇压佛骨的灵力!可他忘了,朱雀门向来是天子出入的地方,岂能容邪祟玷污?”

蒋师仁的陌刀在沙中猛地旋转,刀身的皇城轮廓突然射出无数光丝,如蛛网般缠向七座佛塔。最高的那座佛塔剧烈摇晃,塔顶的鬼脸发出凄厉的尖啸,梵音却莫名滞涩了几分。就在此时,沙盘里的半枚铜佛残核突然迸出金粉,如飞蛾扑火般裹住那些紊乱的声波。

奇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梵音在金粉中扭曲、翻转,尖锐的鬼哭渐渐变得雄浑,竟化作《秦王破阵乐》的鼓点!“咚!咚!咚!”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帐外列阵,鼓声震得帐顶的牦牛油灯都跳起了舞。那些先前崩碎的唐军沙俑突然从沙中升起,断肢重新拼接,碎首重归脖颈,个个昂首挺胸,额间还多了个暗红色的烙印,细看竟是“效节”二字。

“是死难弟兄们的魂灵!”蒋师仁的眼眶红了。他认得最前面那个沙俑,缺了颗门牙,正是去年总爱抢他干粮的小卒王二牛。

梵音彻底消散,金雾化作点点星光落入沙中。七座佛塔的标记黯淡下去,塔基处渗出黑血,显然是邪术被破后的反噬。王玄策正想松口气,却听沙盘边缘传来“咔嚓”一声脆响——青铜盘的饕餮纹突然裂开道缝隙,缝隙中涌出的不是沙粒,而是青黑色的泥土,竟在盘边勾勒出一条蜿蜒的小径,从恒河下游的密林一直延伸到最高那座佛塔的塔后,尽头还标着个小小的“井”字。

“这是……”次仁凑近了细看,突然倒吸一口冷气,“是当年玄奘法师偷运佛骨的秘道!老人们说,法师怕佛骨被婆罗门夺走,从王舍城的枯井挖了条地道,直通恒河边的芦苇荡,全长整整九里!”

蒋师仁蹲下身,指尖沿着秘道的轨迹游走,触到那“井”字标记时,沙粒突然下陷,露出块巴掌大的青石板,上面刻着个小小的“奘”字。

“天助我也!”王玄策的银质假肢重重顿地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,“阿罗那顺以为用长安形制就能锁住佛骨,却不知这秘道本就是玄奘法师留下的生路!”他看向蒋师仁,眼中闪烁着寒光,“蒋校尉,你说若派一支小队从秘道潜入,直取佛骨,再在七塔地宫放火,会如何?”

蒋师仁的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圈,刀身映出他兴奋的脸:“王正使是说……里应外合?”

“正是。”王玄策指向沙盘上的锋矢阵,“正面用吐蕃骑兵冲垮他们的防线,泥婆罗兵乘羊皮筏顺恒河而下,佯攻戒日王城。待阿罗那顺调兵回防,我们的死士就从秘道摸进去,烧了他的佛骨地宫!”

帐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一缕晨光透过毡帘的缝隙照入,恰好落在沙盘的秘道上,将那青黑色的小径映得如墨玉般发亮。次仁突然指着最高的佛塔标记——那里的黑血正顺着塔基流淌,在沙中汇成个模糊的“死”字,而秘道尽头的“井”字,却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光。

蒋师仁将陌刀归鞘,刀身的皇城轮廓已隐去,只余“百炼”铭文仍在发烫。他望着那些额间带“效节”烙印的沙俑,突然抬手按住胸口的节杖残片——那是去年从录事参军手里接过的,此刻竟微微震颤,仿佛在回应着什么。

“末将这就去选死士。”他转身往外走,靴底踏过帐内的沙粒,发出沙沙的轻响,“要最熟悉水性的,还要会说天竺话的。”

王玄策没有动,只是俯身看着沙盘里重新列阵的沙俑。那些“效节”烙印在晨光中明明灭灭,像极了去年弟兄们临死前,眼中最后亮起的光。他伸手抚过那半枚铜佛残核,佛身的金粉仍在簌簌飘落,在沙中写满细碎的经文。

“玄奘法师,”他对着沙盘低语,“你的佛骨,我们替你护。你的秘道,我们替你走。”

青铜盘的裂缝里,突然钻出只通体赤红的小虫,顺着秘道的轨迹爬向佛塔,爬到“井”字标记旁时,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。

第四节: 天竺棋变

帐内的晨光刚漫过沙盘边缘,恒河流域的沙粒突然剧烈翻涌。那些原本泛着银光的“河水”骤然变黑,如墨汁般漫向四周,七座佛塔标记同时震颤,塔尖喷出的不再是毒液,而是灰绿色的毒雾,转瞬就将整片流域笼罩。雾气中浮出张巨大的黄金面具,额间的“卍”字纹路泛着血光,眼窝处两个黑洞正汩汩往外冒毒烟,正是阿罗那顺的象征。

“不好!他在祭献河神!”次仁的拐杖“哐当”落地,脸色惨白如纸,“天竺人说,用活人血喂饱恒河,就能借河神之力布下‘万毒阵’!”

蒋师仁挥刀劈出三道刀气,却在接触毒雾的瞬间被腐蚀成白烟。他眼睁睁看着沙盘里的唐军沙俑开始抽搐,额间的“效节”烙印迅速变黑,那些刚重聚的骑兵缩影又要溃散。“王正使!这雾邪门得很!”

王玄策盯着黄金面具的眼窝,银质假肢突然在地面碾出深痕。他猛地抬脚,金铁铸就的趾尖如锥子般刺入面具左侧眼窝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面具剧烈扭曲,从眼窝深处带出七枚黑玉棋子——每枚都雕成佛骨形状,玉质漆黑如墨,表面爬满暗红色的血管状纹路。

“这才是真正的佛骨棋子!”论赞婆失声惊呼,“阿罗那顺用活人血养了七年,早就把佛骨染成了邪物!”

黑玉棋子落地的刹那,毒雾突然凝滞。王玄策正要俯身去捡,面具右侧眼窝突然射出道毒箭,直取他面门。蒋师仁纵身挡在前面,陌刀横挥的瞬间,刀身突然腾起白雾,雾中竟映出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文成公主穿着唐式襦裙,正站在雪山之巅,手里举着面褪色的唐旗,身后跟着无数吐蕃百姓,正将石块垒成祭坛,坛上的酥油灯连成星海。

“是文成公主!”蒋师仁又惊又喜。刀光中的公主将唐旗狠狠插入雪地里,旗杆震颤的刹那,沙盘外的吐蕃士兵突然齐声高喊,声音撞得帐顶落雪簌簌,竟让那黄金面具剧烈摇晃起来。

“公主在替我们祈福。”王玄策的声音有些发颤。他想起出发前,文成公主派使者送来的密信,说已说服松赞干布在逻些城设坛,集吐蕃全国之力助他们破阵。此刻看来,那不是虚言——刀光中的雪山祭坛分明与沙盘遥遥相对,酥油灯的光晕正顺着帐缝渗进来,在沙中凝成金色的光带,将黑玉棋子团团围住。

就在此时,沙盘里仅剩的铜佛残片突然炸裂。最后一点佛血如流星般划过,落在黑玉棋子上,原本漆黑的玉质竟开始融化,化作金红色的液珠,顺着沙粒漫延,在青铜盘中央凝成八个大字:“围塔打援,斩首焚经”。

“这是破局之法!”蒋师仁的陌刀重重顿地,“围死七塔,打掉援军,斩了阿罗那顺,再烧了那些被篡改的佛经!”

金液凝成的字迹突然发亮,沙盘里的唐军沙俑像是接了指令,齐刷刷调转枪头。原本冲向恒河防线的骑兵阵猛地折转,如铁钳般夹住天竺军的侧翼;步卒沙俑则沿着梵音扰局时出现的秘道散开,在佛塔后方的沙地里埋下微型尖刺;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原本护着节杖的文吏沙俑,竟拿起了刀,堵住了天竺军退往戒日王城的所有路径,沙粒组成的脸上,“效节”烙印红得像血。

黄金面具发出不甘的咆哮,毒雾再次翻涌,却被文成公主映出的白光死死压住。王玄策弯腰拾起一枚金液凝固的棋子,入手竟有暖意,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状纹路已褪去,露出底下温润的玉质,隐隐泛着佛光。

“佛骨的灵气回来了。”他低声道,将七枚棋子按入沙盘的七个佛塔标记下。黑玉入沙的瞬间,佛塔突然坍塌,化作无数细小的沙粒,在空中聚成阿罗那顺的微型身影——戴着黄金面具,骑着白象,正往戒日王城逃窜,身后跟着溃散的天竺兵。

“他想跑!”蒋师仁的刀光直指沙盘东北角。那里的“戒日王城”标记还在,城门口的沙粒正聚成吊桥,显然是要切断追兵。

王玄策却摇了摇头,银质假肢在“围塔打援”四字上重重一按:“不必追。七塔一破,他的根基就没了。天竺各国早就不服他,只要看到佛骨重现,自然会群起而攻之。”他看向那些堵住退路的沙俑,“我们要做的,是守好这里,让他插翅难飞。”

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,泥婆罗将领掀帘进来,手里举着张羊皮地图:“王正使,探马来报,阿罗那顺的象兵正在恒河南岸集结,看样子想提前动手!”

蒋师仁的陌刀已经出鞘,刀身的“百炼”铭文与沙盘里的金液字迹共鸣,发出清越的鸣响。“末将这就去点兵。”他转身时,靴底带起的沙粒落在青铜盘上,恰好将“斩首焚经”四字盖了薄薄一层,却掩不住那穿透沙层的金光。

王玄策望着沙盘里的最终阵型,突然伸手抚过文成公主映在刀光中的影子。雪山顶上的唐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与帐内的褪色唐旗遥遥呼应,仿佛跨越千山万水,将长安的威仪、吐蕃的赤诚、还有死难弟兄的忠魂,都聚在了这方小小的青铜盘上。

黄金面具的残片还在沙中抽搐,却再也生不出毒雾。阳光彻底照进帐内,将沙盘上的“围塔打援,斩首焚经”八个字晒得发烫,像是在为三月后的决战,提前烙下了结局。

第五节: 战略天成

帐帘被猛地掀开,风雪裹挟着松赞干布的怒喝灌入:“拘泥沙盘,何谈灭国!”话音未落,他已大步踏至案前,鎏金纹的藏靴带起疾风,竟将整盘血沙掀向空中。三百斤染血的黄沙骤然失重,在帐内化作漫天流萤,却未落地——每一粒沙都泛着微光,在空中悬浮、重组,竟凝成幅立体的天竺全域地图。朱木那河如银链横亘东西,东高止山似黛色屏风立在南境,连密林里的瘴气都化作淡紫色的雾团,在三维空间里缓缓流动。

蒋师仁握刀的手一紧,这沙盘推演了四日,从血沙成图到天竺棋变,步步皆是险招,却从未见过这般景象。那些悬浮的沙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,恒河流域的暗红沙流与雪山的莹白沙粒泾渭分明,七座佛塔的位置则亮着刺目的红光,如七颗跳动的毒瘤。

“赞普这是……”王玄策的银质假肢在地面轻叩,眼中闪过惊异。松赞干布披着的虎皮斗篷还沾着雪,显然是刚从雪山营地赶来,他身后的吐蕃祭司捧着个青铜法铃,铃身刻满的梵文正随着铃声发光,与空中的沙粒共鸣。

松赞干布未答话,只将权杖重重顿地:“王正使可知,你等困于沙盘时,天竺斥候已摸到吐蕃边境?”他指向空中地图的西北角,那里的沙粒突然变黑,聚成数十个微型人影,正顺着雪山裂缝往藏地潜行,“阿罗那顺想借冬季冰封,抄我后路断你援军!”

王玄策突然笑了,断足处的银质关节竟渗出金线,如蛛网般射向空中。那些细如发丝的金线缠住每一粒沙,猛地收紧——原本零散的三维地图骤然收缩,沙粒间的空隙被金线填满,竟串联出一条完整的路线:从吐蕃边境的冰川出发,经泥婆罗的象泉河谷,分三路直插天竺腹地,最终在戒日王城会师。金线所过之处,沙粒自动让开,露出沿途的关隘、沼泽、密林,连哪里有可饮的山泉都标得清清楚楚。

“这是……”蒋师仁仰头望着空中的路线图,刀身在掌心微微震颤。他看见自己率领的吐蕃骑兵正沿着最西侧的金线奔驰,马蹄扬起的沙粒撞碎了潜伏的天竺斥候;泥婆罗的藤甲兵则乘羊皮筏顺流而下,金线在河面标出暗礁的位置;而王玄策的中军,正踏着中路的金线穿过密林,沿途的瘴气沙雾竟自动散开。

松赞干布的瞳孔骤缩:“这路线……与我昨夜观星所见分毫不差!”

话音未落,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嗡鸣,刀身竟脱离掌心,化作道银光冲上空中。十丈长的刀身如琉璃通透,将立体地图完全罩住,那些悬浮的沙粒顺着刀刃流淌,竟被刀身尽数吸收。帐内众人只觉眼前一亮,刀背突然映出整片星空——北斗七星如勺,天狼星泛着红光,猎户座的腰带正对着天竺的方位,星象的排布竟与空中沙粒组成的阵型完全吻合!

“天助我也!”吐蕃祭司突然跪倒,法铃摇得急促,“星轨即兵轨,天狼指凶首,这是上天要灭天竺啊!”

空中的刀身突然倾斜,刃光劈开帐顶,露出真的夜空。猎户座的星光恰好落在刀背上,与映出的星象重叠,仿佛天地间架起了座通途。就在此时,最后一缕铜佛金粉从沙粒中升起,如萤火虫般扑向刀身,在三维地图的中央烙出八个金字:“三路焚塔,七日灭国”。

字迹刚凝定,帐外突然传来悠扬的牧歌。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文成公主的虚影出现在星空下,她身着藏地的锦缎长袍,手里捧着条雪白的哈达。哈达抛落的瞬间,在空中化作三条丝带,与王玄策用金线串联的路线完全重合——最西侧的丝带泛着吐蕃骑兵的铁色,中路的丝带映着唐军节杖的金光,东侧的丝带则染着泥婆罗藤甲的青绿。

“三路齐发,七日功成。”文成公主的声音空灵如天籁,“逻些城的十万吐蕃兵已备好粮草,只待王正使号令。”

虚影消散时,哈达化作的丝带已融入空中地图,那些金线串联的沙粒突然燃烧起来,化作熊熊火焰,沿着三条路线蔓延,所过之处,佛塔标记的红光被火焰吞噬,天竺军的沙垒防线尽数崩塌。蒋师仁的陌刀在空中发出龙吟,十丈刃光突然劈下,将立体地图劈作三份,每份都浮向帐内三方——西侧的沙图飘向吐蕃骑兵将领,东侧的飘向泥婆罗校尉,中路的则稳稳落在王玄策面前。

松赞干布按住王玄策的肩膀,虎皮斗篷扫过案上的节杖,牦牛油灯的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。“王正使,”他声音沉如古钟,“三日后惊蛰,雪融河开,我派五千藏兵为你前驱。”

王玄策望着空中燃烧的沙粒,银质假肢的金线仍在微微震颤。他想起四日前刚铺开沙盘时,血沙里浮现的黄金面具;想起蒋师仁刀下重组的锋矢阵;想起梵音扰局时,那些额间带“效节”烙印的沙俑……原来从一开始,死难弟兄的魂灵、玄奘法师的秘道、文成公主的祈福,早已在冥冥中织成了这张灭国之网。

蒋师仁将十丈长刀归鞘,刀身缩回原本的长度,却比先前更亮,仿佛吸收了整片星空的光。他单膝跪地,对着空中燃烧的路线图朗声道:“末将蒋师仁,请令!愿领西路军,三日焚尽北境三塔!”

帐内的吐蕃兵与泥婆罗兵轰然应和,甲胄碰撞声震得积雪从帐顶簌簌坠落,落在燃烧的沙粒旁,竟被烫得化作白汽。王玄策伸手接住一粒飘落的火星,那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,却暖到了心底——那是弟兄们未凉的血,是长安传来的风,是雪山融水的暖,更是这天地间,早已注定的结局。

立体地图的火焰渐渐平息,沙粒在空中凝成八个大字:“惊蛰出兵,七日功成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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