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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女生言情 >铁血使节:一人灭一国 > 第10章 截肢巷战

第10章 截肢巷战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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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玄策盯着阵图中流动的金芒,指尖轻捻金线——金线上传来细微震颤,与尸墙后传来的声波频率渐渐重合。他突然明白,方才的低频声波是阿罗那顺用巫器发出的“唤尸音”,意图操控尸墙内的残尸反扑,而自己断足的金线,正是文成公主以吐蕃秘银混金丝编织,能感应邪祟声波,自动串联金针布阵。“蒋校尉,此阵需借刀气引动。”王玄策侧身让开主巷口,“你劈出刀气,我用金线导阵,让这辟尸阵彻底破了这尸墙!”

蒋师仁重重点头,双手握稳陌刀柄,沉腰蓄力,玄甲下的肌肉绷成铁块。他盯着主巷口的尸墙,想起去年被压在尸堆下的弟兄们,眼中怒火熊熊——陌刀骤然挥出,刀气如银龙出海,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劈向尸墙。刀身掠过药雾时,竟像磁铁吸铁般,将巷中残存的淡蓝色药雾尽数吸附!药雾在刃面凝聚成一层薄霜,随着刀气流转,渐渐凝出一行行墨色字迹——那是长安太医署秘制“祛腐散”的完整配方,从当归、川芎的用量,到雄黄、朱砂的配比,甚至炮制草药的火候都标注得一清二楚。

“是太医署的祛腐散配方!”王玄策瞳孔骤缩。去年使团中有两名太医署医官,正是靠着这祛腐散,才让弟兄们在尸堆中躲过尸毒侵袭,可惜医官最后战死,配方也随之一同遗失。没想到今日竟借着刀气与药雾,在陌刀刃面重现。他怀中的铜佛碎片突然发烫,金粉从碎片缝隙中溢出,如流沙般裹住刃面的配方——金粉触到字迹的刹那,骤然爆发出刺眼金光,整把陌刀都被染成赤金色,刀气余波撞上尸墙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闷响。

神异的变化瞬间发生:尸墙上的残肢突然脱离尸身,化作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蚁!金蚁通体赤金,翅膀泛着流光,密密麻麻地爬满尸墙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噬着腐肉与断骨。它们啃噬的轨迹绝非杂乱无章,而是沿着辟尸阵的金线纹路,在尸墙中凿出一条半人高的甬道——甬道尽头微光闪烁,隐约能看见天竺王宫大殿的鎏金穹顶,竟是直通阿罗那顺的王座!

“这甬道是金蚁开的路!”扎西朗杰提着长戟凑过来,看着不断向前延伸的甬道,语气里满是惊叹。金蚁啃过的地方,腐肉与断骨尽数化作金粉,甬道壁光滑如镜,连一丝血污都没有,空气中的腐臭气息也被金粉吸附,渐渐被草药的清香取代。王玄策伸手触碰甬道壁,指尖传来温热触感,金粉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枚小如米粒的铜佛印记——与他怀中的铜佛碎片纹路完全吻合。

蒋师仁提着赤金色的陌刀,刀刃上的祛腐散配方还未消散,他沿着甬道往里走了两步,刀身突然微微震颤,指向甬道左侧的尸堆基座:“王正使,这里有古怪!基座来“咚咚”的空洞声,绝非实心地基该有的声响。他使了个眼色,蒋师仁会意,陌刀对准基座最下方的残尸,刀气斜劈而下!

“轰!”尸堆基座骤然炸裂,残肢与腐肉飞溅,露出下方一个丈许见方的暗室——暗室中央的石台上,不是预想中的地基砖石,而是一尊半尺高的佛骨真身!佛骨被三层锦缎包裹,最外层是大唐蜀锦,绣着缠枝莲纹,中间层是吐蕃氆氇,织着六字真言,最内层竟是一幅《兰亭序》摹本!摹本上的字迹飘逸洒脱,与王羲之真迹别无二致,只是墨色偏暗,仔细看去,竟是被尸血浸透后凝成的——暗室四壁的缝隙中还在渗出暗红尸血,顺着石台流淌,不断浸染着《兰亭序》摹本。

“是当年被阿罗那顺劫走的佛骨真身!”王玄策激动得声音发颤。他曾在长安听闻,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归来时,带回一枚释迦牟尼佛指骨舍利,后赠予文成公主,公主又将其转赠天竺戒日王,以结两国友谊。没想到戒日王去世后,阿罗那顺篡位,不仅虐杀唐使,还劫走了这枚佛骨真身,藏在尸堆基座下,想用尸血污染佛骨,增强自己的邪术。

蒋师仁小心翼翼地走上石台,伸手去揭《兰亭序》摹本——摹本刚被掀起一角,尸血浸染的字迹突然发生变化!原本“永和九年,岁在癸丑”的墨字,竟渗出淡金色汁液,在摹本空白处凝成一行隐形偈语:“金蚁开道,佛骨镇煞,丑时三刻,邪祟尽散”。偈语字迹与文成公主的密令如出一辙,显然是公主当年预料到佛骨可能被劫,特意在摹本上用特制墨汁写下偈语,只有被尸血浸染到一定程度,偈语才会显现。

“这偈语与公主的密令正好呼应!”蒋师仁惊喜地喊道。王玄策凑近摹本,指尖抚过偈语字迹,金汁在他掌心留下淡淡的印记——与此前金针化作的金粉触感相同。他突然明白,从青铜接骨钉、铜佛残核,到金针密令、辟尸阵图,再到此刻的佛骨真身与隐形偈语,都是文成公主与玄奘法师早布下的局,只为今日能让他们借助大唐器物与佛法,彻底破掉阿罗那顺的邪术。

暗室四壁突然传来“咔嚓”声响,石缝中渗出的尸血越来越多,竟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,朝着佛骨真身涌去。王玄策抬头一看,暗室顶部的砖石开始松动,显然是方才基座炸裂惊动了外面的天竺兵,他们正试图封死暗室。“蒋校尉,速将佛骨真身收好!”王玄策大喊,同时抽出鎏金节杖,节杖顶端的铜龙纹对准暗室入口,“扎西朗杰,带吐蕃骑兵守住甬道,别让天竺兵进来!”

蒋师仁立刻将佛骨真身连同锦缎与《兰亭序》摹本抱在怀中,用玄甲护住——佛骨刚入手,怀中的铜佛碎片突然飞了出来,贴在佛骨真身的锦缎上,金粉再次溢出,在锦缎表面组成与辟尸阵相同的纹路,将佛骨护得严严实实。王玄策则提着横刀,沿着甬道往外冲,刚到甬道口,就看见十几名天竺兵举着长矛冲了进来,矛头还滴着血,显然是刚杀了几名守在巷口的泥婆罗骑兵。

“挡我者死!”王玄策横刀劈出,刀刃带着金芒,正是辟尸阵的余威。刀身掠过天竺兵的长矛,“咔嚓”一声将矛杆砍断,同时一脚踹出,将为首的天竺兵踢进甬道,正好落在金蚁群中——金蚁瞬间爬满他的身体,不过片刻,天竺兵的铠甲与皮肉就被啃噬殆尽,只留下一具白骨。后面的天竺兵吓得脸色惨白,转身就跑,却被赶来的扎西朗杰用长戟刺穿了后背,惨叫着倒在地上。

蒋师仁抱着佛骨真身从暗室出来,甬道中的金蚁已经停止啃噬,纷纷爬回尸墙,重新化作残肢——只是此刻的残肢不再散发腐臭,反而泛着淡淡的金光,像是被佛骨净化过一般。王玄策看着恢复平静的尸墙,又看了看蒋师仁怀中的佛骨真身,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:“丑时三刻快到了,只要我们带着佛骨真身赶到王宫大殿,就能彻底镇住所有活尸,为弟兄们报仇!”

远处传来天竺兵的呐喊声,显然阿罗那顺已经发现佛骨真身被夺走,调来了更多兵力围堵。蒋师仁将佛骨真身递给王玄策,握紧陌刀:“王正使,你带着佛骨先走,我和扎西朗杰率骑兵断后!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,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佛骨!”王玄策接过佛骨,将鎏金节杖插在腰间,用藏青色正使袍将佛骨紧紧裹住——袍角的血渍与佛骨的金光相互映衬,像是在诉说着这场复仇之战的惨烈与希望。

“好!”王玄策点头,目光扫过巷中坚守的唐军与归降的刀斧手,声音铿锵有力,“所有人听令!蒋校尉率陌刀手与吐蕃骑兵断后,泥婆罗骑兵随我护送佛骨前往王宫大殿!丑时三刻,我们在王座前汇合,用佛骨镇煞,让阿罗那顺血债血偿!”

“血债血偿!”所有人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巷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蒋师仁提着赤金色的陌刀,率先冲向巷口,陌刀劈出的刀气带着祛腐散的药香,将冲进来的天竺兵尽数斩杀;扎西朗杰带着吐蕃骑兵紧随其后,马刀挥舞,与天竺兵展开巷战;归降的刀斧手则捡起地上的断矛,堵住巷尾,防止天竺兵从后方偷袭。

王玄策抱着佛骨真身,在泥婆罗骑兵的护送下,沿着金蚁开辟的甬道快速前行。甬道尽头的微光越来越亮,王宫大殿的轮廓渐渐清晰——他知道,丑时三刻越来越近,阿罗那顺的末日,也越来越近了。怀中的佛骨真身微微发烫,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再次闪烁,仿佛在为他们指引着复仇的方向,也为去年二十八名唐使的冤魂,指引着安息之路。

第四节 :佛骨净秽

王玄策抱着佛骨真身,踩着金蚁开辟的甬道直奔王宫大殿,藏青色正使袍上还沾着暗褐色的尸血,却丝毫不敢松懈——怀中佛骨微微发烫,与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共振,提醒着他丑时三刻已近在眼前。行至大殿前的丹陛处,地面突然裂开一道丈许宽的口子,正是方才尸堆基座炸裂时震开的缝隙,里面还在渗出淡黑色的尸气,与殿内飘出的腥风缠绕在一起,化作狰狞的鬼爪形状。

“就是这里!”王玄策毫不犹豫,将裹着锦缎与《兰亭序》摹本的佛骨真身,重重按入裂缝炸裂处。佛骨刚触到裂缝底部的石面,一道金光突然从裂缝中迸发,如利剑般直冲天际——殿外那三百具原本僵立的残尸,在金光触及的刹那,同时化作飞灰,没有丝毫预兆,连带着残肢上的横刀、钉着的《大唐西域记》残页,尽数消散在空气中。

飘散的骨灰并未落地,反而在空中凝聚盘旋,随着金光流转,渐渐组成一行行立体血字——那是《唐律疏议》中“虐使罪”的条文,字字猩红,如用鲜血浇筑而成。“诸虐使部曲奴婢,及受人财而为请求者,杖一百;致人死者,徒三年”“诸以威力制人,及使人畏惧者,各以斗殴论”,一条条律法条文在空中悬浮,血字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,将殿内的尸气冲得节节后退。

“是《唐律疏议》的虐使罪!”蒋师仁提着陌刀紧随而至,玄甲上的血污被金光映得发亮。他早年在长安刑部当差时,曾反复研习《唐律疏议》,对“虐使罪”条文烂熟于心——这正是当年阿罗那顺虐杀唐使、残害百姓的罪证,今日竟借着佛骨金光,用骨灰凝成律法条文,仿佛是天地间对罪行的终极昭告。

王玄策盯着空中的立体血字,指尖抚过怀中的《兰亭序》摹本,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再次闪烁:“金蚁开道,佛骨镇煞”。他突然明白,这三百具残尸本是阿罗那顺用邪术炼制的“罪障傀儡”,承载着所有被虐杀者的冤屈,如今佛骨净化秽气,冤屈得以宣泄,才会凝成《唐律疏议》的律法血字,要让所有参与虐杀的人,看清自己的罪行。

“蒋校尉,劈开血字!”王玄策沉声道,“血字之下,定有阿罗那顺藏的镇邪器物,刀气可引动佛骨之力,破了他最后的依仗!”蒋师仁领命,双手握稳陌刀柄,沉腰蓄力,玄甲下的肌肉绷得发紧——陌刀挥出的瞬间,刀身吸附的祛腐散药雾与佛骨金光交融,刀气化作赤金色的长虹,直直劈向空中的立体血字。

“轰!”刀气撞上血字的刹那,血字炸裂开来,猩红的字迹化作无数血珠,溅落在丹陛的青石板上,竟在地面拼出一幅兽形图案。紧接着,地面传来一阵剧烈震颤,丹陛左侧的地砖突然向上凸起,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镇尸兽从地下破土而出——兽身似狮非狮,似虎非虎,背生双翼,额间刻着“贞观卅六年”的铭文,此刻正迸发着与佛骨同源的金光,将周围的尸气尽数驱散。

“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青铜镇尸兽!”王玄策瞳孔骤缩。他曾在吐蕃听闻,文成公主赠予戒日王的不仅有佛骨真身,还有一尊贞观年间铸造的青铜镇尸兽,此兽以西域寒铜为材,内藏玄奘法师亲手绘制的镇邪符咒,可与佛骨呼应,共同镇压邪祟。阿罗那顺篡位后,不仅劫走佛骨,连这镇尸兽也一并藏于丹陛之下,想用尸气污染兽身,反制佛骨之力,却没想到今日被刀气震出,反而成了净化秽气的助力。

青铜镇尸兽落地的瞬间,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出,在空中盘旋三周,猛地撞向镇尸兽的额间铭文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残片炸裂开来,里面封存的佛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,将镇尸兽全身染成赤金色。佛血顺着镇尸兽的纹路流淌,滴落在青石板上,与之前的血珠、尸气交融——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,所有弥散在殿内的尸气,被佛血染成金红色,在空中凝聚成八个大字,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判词:“以正诛邪,以佛净秽”。

判词字迹雄浑有力,与公主此前的密令、偈语一脉相承,金光闪烁间,殿内的腥风、尸气、邪祟之力,尽数被吸入判词之中,丹陛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明,连青石板上的血渍都开始淡化,露出原本的青灰色。王玄策长长舒了口气,握着鎏金节杖的手微微颤抖——从踏入曲女城开始,历经断刃封巷、卦钱引尸、金针定煞,今日终于迎来了公主预判的终极时刻,以正道诛杀邪祟,以佛法净化秽浊。

就在此时,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十几名穿着黑色长袍的天竺刑官,手持铁链、烙铁,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。他们本是阿罗那顺麾下最得力的爪牙,专司虐杀囚犯、执行酷刑,去年唐使使团的二十八人,多半经他们之手受尽折磨。可此刻,这些刑官脸上没了往日的凶狠,反而满是恐惧,冲到丹陛下方时,突然齐齐跪地,“咚咚”地磕着头,额头撞在青石板上,渗出鲜血。

王玄策皱起眉头,横刀指向他们:“尔等平日助纣为虐,今日为何跪地?”为首的刑官抬起头,脸上满是泪痕,双手颤抖着撕开自己的黑袍内衬——内衬之上,竟用暗红色的血字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,纸张是泛黄的《黄帝内经》残页,字迹歪歪扭扭,却字字清晰,正是他们亲手写下的《认罪血疏》!

“唐使大人饶命!”为首的刑官声音嘶哑,泪水混着额头的鲜血往下淌,“我等皆是被阿罗那顺胁迫!他用我们家人的性命要挟,逼我们虐杀唐使、残害百姓,若不从,就将我们的妻儿做成活尸!”另一名刑官也急忙撕开黑袍,露出同样写在《黄帝内经》残页上的血疏:“这《黄帝内经》是去年唐使医官留下的,我们偷偷藏了残页,每晚用自己的血写认罪书,只盼有朝一日能赎罪!”

王玄策俯身拿起一份《认罪血疏》,残页边缘还带着药香,正是太医署医官常用的草药熏制纸张。血疏上详细记载着他们参与虐杀的每一件事:“显庆十八年秋,奉命断唐使李某右肢,用的是阿罗那顺赐的青铜斧”“冬月,逼唐使王某吞炭哑声,后悬于宫门三日”“腊月初八,亲手钉唐使赵某双手于门楣,夜夜梦见他索命”,每一条罪行后面,都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“悔”字,血渍早已干涸,却依旧能看出书写时的颤抖。

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刑官面前,刀身映出他们惶恐的面容:“既然早有悔意,为何不早反?”一名年轻的刑官哭得更凶:“我们试过!去年有弟兄想偷偷放走唐使,被阿罗那顺发现,当着我们的面,将他的父母妻儿做成了活尸,还逼我们亲手砍碎活尸!我们不敢再反,只能偷偷写血疏,盼着大唐天兵能来,为死去的人报仇!”

王玄策看着手中的《认罪血疏》,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刑官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些人虽有罪行,却也是阿罗那顺暴政下的受害者,他们的家人被要挟,他们的双手被玷污,只能在深夜用鲜血写下忏悔。佛骨金光再次闪烁,空中的“以正诛邪,以佛净秽”判词微微倾斜,金光落在刑官们身上——他们黑袍上的血污开始淡化,脸上的恐惧也渐渐褪去,眼中露出一丝清明。

“尔等的认罪血疏,本使收下了。”王玄策收起横刀,声音缓和了几分,“今日佛骨净秽,天道昭彰,若你们真心悔过,便随本使前往殿后,指认阿罗那顺虐杀唐使的罪证,救出被囚禁的百姓。若有二心,休怪本使刀下无情!”

刑官们闻言,齐齐磕头谢恩:“多谢唐使大人不杀之恩!我等愿效犬马之劳,指认罪证,救出百姓!”为首的刑官起身时,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钥匙:“这是关押百姓的地牢钥匙!阿罗那顺将去年未杀尽的唐商、天竺良民,都关在地牢里,用尸气喂养,想做成新的活尸!”

王玄策接过钥匙,青铜钥匙上还刻着“王宫地牢”的字样,与佛骨锦缎上的缠枝莲纹隐隐呼应。他抬头看向殿内,青铜镇尸兽依旧散发着金光,空中的律法血字虽已消散,却在丹陛上留下淡淡的印记,仿佛是对这场净秽之战的见证。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他身边,玄甲上的金光尚未褪去:“王正使,地牢在殿后西侧,有天竺禁军看守,我带陌刀手开路!”

“好!”王玄策点头,将佛骨真身重新抱在怀中,《兰亭序》摹本上的隐形偈语再次闪烁,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,“扎西朗杰,你带吐蕃骑兵守住大殿,防止天竺兵反扑;归降的刀斧手随刑官前往地牢,协助解救百姓。今日佛骨净秽,不仅要为弟兄们报仇,还要还曲女城一片清明!”

刑官们在前引路,蒋师仁带着陌刀手紧随其后,刀身赤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殿后的通道。王玄策抱着佛骨,走在队伍中央,怀中佛骨的温度越来越暖,仿佛在呼应着即将被解救的百姓,也在告慰着去年二十八名唐使的冤魂——这场以正诛邪、以佛净秽的战斗,终于要迎来胜利的曙光,所有的黑暗与秽浊,都将在佛骨金光与大唐律法之下,烟消云散。

第五节 :金蚁弑王

殿内佛骨金光突然剧烈震颤,所有弥散在空中的金芒如归巢之鸟般骤然收束,顺着丹陛往御道尽头涌去。金光汇聚的刹那,一道挺拔身影在光晕中缓缓凝形——银甲白袍,手持长槊,面容刚毅如刻,正是大唐卫国公李靖的虚影!虚影虽由金光组成,却栩栩如生,甲叶上的缠枝纹、长槊顶端的龙纹,都与史书中记载的李靖形象分毫不差,连眼神中的锐利锋芒,都似能穿透人心。

“是卫公!”蒋师仁握着陌刀的手猛地收紧,声音里满是震撼。他曾在长安太庙见过李靖的画像,此刻虚影的姿态、神情,与画像一模一样。王玄策也屏息凝神,盯着那道虚影——李靖是大唐军神,《卫公兵法》更是无数将士奉为圭臬的兵书,今日佛骨金光凝成卫公虚影,显然是天道感应,要借军神之力,终结这场巷战。

李靖虚影抬手,从怀中抛出道道金芒——那是三百枚与王玄策断足金线同源的接骨钉!接骨钉在空中划过弧线,化作三百道金线,如利箭般直射王宫大殿中央的王座。“噗噗噗”的轻响接连响起,金线精准刺入王座的扶手、椅面、背靠,将整座纯金打造的王座缠成金色牢笼,连王座顶端镶嵌的宝石,都被金线勒出细密裂痕。

王玄策的断足踏上前,脚踝处的金线自动缠上地面的金线——他刚触到金线,一股温热之力顺着脚掌传遍全身,怀中的青铜镇尸兽突然飞出,与刑官们的《认罪血疏》一同飘向空中。镇尸兽的金光、血疏的暗红、金线的赤金相互交融,在云端凝成一卷展开的书卷虚影——正是《大唐西域记》的终章预言,字迹由金粉与血渍组成,字字清晰:“秽土既净,王首当悬”。

“是玄奘法师的预言!”王玄策仰头望着云端的书卷,心中激荡。这句话不仅是对阿罗那顺罪行的宣判,更是对这场复仇之战的终结注解——如今尸气已净,邪祟已散,阿罗那顺的首级,本当悬于宫门,以告慰冤魂,只可惜尚未抓到他。蒋师仁也抬头望去,陌刀突然震颤,刀身吸附的所有尸煞——那些从残尸、活尸身上沾染的秽气,尽数被刀身吸收,刀刃泛起一层暗黑色的光晕,却在瞬息间被佛骨金光净化,化作赤金色的刀气。

“随我劈开山门!”蒋师仁大喝一声,提着陌刀冲向王宫宫门。刀身划过空气时,刃面突然浮现出一行行墨色字迹——那是唐太宗李世民亲撰《圣教序》的终句:“魍魉尽散,盛世长明”。字迹随着刀气流转,刀身的赤金色愈发浓烈,连宫门两侧的石狮子,都被刀气映得发亮。

“轰!”陌刀劈在宫门的青铜门环上,宫门应声炸裂,木屑与铜片飞溅。刀气余波震得宫门外的天竺兵连连后退,有的甚至被震倒在地,手中的兵器脱手飞出。而刃面的《圣教序》字迹,在宫门炸裂的瞬间,化作金光消散在空气中,仿佛将太宗的期盼,洒向曲女城的每一寸土地——愿此地魍魉尽散,再无战乱,愿大唐盛世,光照四方。

王玄策走到宫门处,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飘起,在空中盘旋三周后,彻底消散。消散前,无数金粉从残片中溢出,如细雨般落在王玄策与蒋师仁的刀上——残刃(王玄策的横刀此前劈杀活尸时崩了小口)与陌刀的刃面,都被金粉烙下八个字,字迹深入刀身,永不磨灭:“巷战既终,唐刃永锋”。

“唐刃永锋!”王玄策握紧横刀,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力量。这八个字不仅是对这场巷战的总结,更是对大唐兵器、大唐军威的期许——即便巷战结束,大唐的刀刃,也将永远锋利,震慑四方。蒋师仁也举起陌刀,刃面的金粉字迹在阳光下闪烁,玄甲上的血污早已被金光洗净,露出甲叶原本的玄色,此刻他像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,立在宫门中央。

宫门外的广场上,吐蕃骑兵与泥婆罗骑兵正围着一群投降的天竺禁军,扎西朗杰提着长戟,指挥士兵清点俘虏。突然,广场东侧传来“当”的一声脆响——那是吐蕃王冠落地的声音!王玄策转头看去,只见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吐蕃王冠掉在地上,王冠边缘崩碎,显然是此前战斗中被兵器劈中。而在王冠旁,三百枚金钉突然从地面升起,整齐排列成“鸿胪寺”三个字的形状。

每枚金钉都刻着清晰的“鸿胪寺”三字,钉身泛着与金针相同的金光,正是去年使团中三名鸿胪寺密探的信物样式。王玄策走上前,捡起一枚金钉——钉身温热,与当年密探们随身携带的金针触感一致。他突然明白,这三百枚金钉,是那些被阿罗那顺做成活尸的鸿胪寺密探,以及所有遇害的唐使、唐商的魂魄所化,他们虽未亲眼见到阿罗那顺伏法,却以这种方式,宣告着大唐鸿胪寺的使命——护使节、安远人,即便身死,魂魄也依旧守护着这份职责。

“密探们的冤魂,安息吧。”王玄策将金钉轻轻放在王冠旁,声音低沉。蒋师仁也走过来,对着金钉与王冠深深鞠躬——这些金钉,是无数忠魂的见证,是大唐气节的象征。刑官们跪在一旁,看着那些金钉,泪水再次滑落:“是我们对不起唐使,对不起密探们......若早知今日,当初就算拼了全家性命,也绝不会助纣为虐。”

王玄策转身,看向身后的八千余骑——吐蕃骑兵的枣红马还在喷着响鼻,泥婆罗骑兵的藤盾上沾着血污,归降的刀斧手握着断矛,眼神坚定。所有人都望着他,等着他下令。他举起鎏金节杖,节杖顶端的铜龙纹在阳光下闪烁,声音传遍广场:“巷战虽终,追凶未止!扎西朗杰,你带三千吐蕃骑兵,搜遍曲女城街巷,务必找到阿罗那顺的踪迹;蒋校尉,你率两千泥婆罗骑兵,看守王宫与地牢,解救所有被囚禁的百姓;剩下的弟兄们,随本使清理战场,收敛遇害唐使与密探的遗骸,让他们魂归大唐!”

“遵令!”所有人齐声应和,声音震得广场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。蒋师仁提着陌刀,刃面“巷战既终,唐刃永锋”的字迹依旧明亮,他转身对着王玄策抱拳道:“王正使放心,末将定守住王宫,不让任何一人再受伤害!”扎西朗杰也握紧长戟:“就算把曲女城翻过来,也定要找到阿罗那顺,为弟兄们报仇!”

王玄策走到三百枚金钉旁,蹲下身子,指尖抚过刻着“鸿胪寺”的钉身。金钉微微发烫,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。他想起去年与蒋师仁从尸堆中突围时,身后弟兄们的惨叫声;想起文成公主赠予接骨钉时,那句“此钉可护你周全”;想起玄奘法师《大唐西域记》中“众生皆苦,唯正道可解”的句子。今日,他们虽未抓到阿罗那顺,却已净化了曲女城的秽土,终结了巷战的惨烈,告慰了大部分冤魂。

阳光透过王宫的宫门,洒在广场上,将金钉、王冠、兵器都染成金色。远处传来归降百姓的欢呼声——地牢中的百姓已被救出,他们扶老携幼,朝着王宫的方向跪拜,口中喊着“大唐天威”。王玄策握着鎏金节杖,望着这一幕,心中清楚:这场战斗并未完全结束,只要阿罗那顺一日未落网,冤魂就一日不能真正安息。但他更相信,有卫公虚影的庇佑,有佛骨金光的指引,有八千余骑的忠诚,他们终将抓到阿罗那顺,让“王首当悬”的预言成真,让大唐的刀刃,永远锋利地守护着正义与和平。

铜佛的金粉还在空气中飘散,落在士兵的铠甲上、百姓的衣衫上,像是一层金色的祝福。三百枚金钉依旧立在广场上,刻着“鸿胪寺”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:大唐的忠魂,永不消散;大唐的军威,永镇四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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