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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15章 半世尘霾,难掩松筠曾傲雪,一生功过,且凭肝胆照青天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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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纪委的人从会场内把刘明直接带走,前后不过一分钟,让会场内的人根本没反应过来。

从会场把人带走,这种方式是极为极端的方式。但是这种方式啊,能给现场的干部造成的触动最大。

出了会议室的门,刘明极为恐惧地看着我,嘴唇哆嗦着,脸色煞白,像是突然被抽走了魂儿。他喉结上下滚动,半天才挤出几个字:“县长……我……”

市纪委副书记邹新民站在他侧后方,并没给刘明把话说完的机会,只微微抬了抬下巴。

旁边两名年轻的纪检干部会意,立刻上前一步,一左一右夹住刘明的胳膊,半扶半架,脚步不停地就往外走。刘明还想扭头,却被不动声色地阻住了。一切发生得极快,如同无声的默剧。会议室的双扇木门开了又合,只留下轻微的吱呀声。

几个年轻干部动作利落,门外停着的灰色面包车车门早已拉开,刘明几乎是直接被塞了进去。车门“砰”一声沉重地关上,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。几名干部迅速上了车,发动机响起,车轮卷起地上的尘土,在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的引领下,迅速驶离了东洪县的县委大院。

邹新民这才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平静,朝我走来,握住我的手,力道不轻不重。“朝阳啊,”他声音压得低,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,“这个位置,看看是你的了。”

他指的是县委书记丁洪涛。

我心里一紧,这话茬可不好接。马上应道:“邹书记,您可别开这种玩笑。”

邹新民听了,嘴角牵动了一下,算是笑了笑,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等你当了书记,我到东洪县来给你当县长,怎么样?”这话半真半假,像是在试探,又像是随口一句江湖式的调侃。

我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稍远处的县纪委书记苏清舟,他正目送着远去的车辆,面色凝重。我伸手也拍了拍邹新民的胳膊,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埋怨:“邹书记,您这怕是还没喝酒,话就先醉了三分了?抓紧时间去办您的正事要紧。”

这时,另一辆桑塔纳轿车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,停在邹新民身后。他又看了我一眼,没再说什么,拉开车门钻了进去。降下玻璃挥了挥手,车子很快也开走了,院子里只剩下扬起的细微尘土缓缓飘落。

我和苏清舟对视一眼,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。我们转身,一前一后重新步入会场。

刚才还有些许交头接耳声响的会场,此刻一片死寂,所有人的目光,或明或暗,都聚焦在我和苏清舟身上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转向主席台正中央的位置——县委书记丁洪涛那里。

丁洪涛还保持着刚才主持会议的姿势,但仔细看去,就能发现不对劲。他脸色通红,不是那种健康的红润,而是像血涌上了头,连脖子都粗了一圈。目光有些发直,盯着面前摊开的会议材料,眼神却没有焦点。

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僵在那里,一时似乎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台下坐着的是全县科级以上干部,此刻每个人心里都跟清楚。

刘明是从市交通局办公室主任的任上提拔到东洪县来的,他要是出了问题,根子大概率在市里,跟我们东洪县本身牵扯不大。既然关系不大,很多干部在最初的震惊过后,内心反而生出一种事不关己的超然,甚至隐隐有种看戏的心态,当然,看到是县委书记丁洪涛的戏。

常务副县长曹伟兵坐在我旁边,他身体微微倾向我,用手遮着嘴,气声问道:“县长,怎么办?这会……还开不开?”他说着,眼神往丁洪涛那边示意了一下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丁洪涛。

曹伟兵又凑近些,几乎贴到我耳边,声音更低了:“老丁这状态不行啊,魂都丢了。朝阳,你还是得给大家通个气,简单说两句,稳定一下军心,不然同志们心里都没底……。”

他这话刚说完,坐在丁洪涛另一侧的县委副书记焦杨轻轻敲了敲桌面,指了指我们面前的话筒,提醒道:“老曹,你说悄悄话,好歹把话筒关上行不行?”

她语气平和,眼神却是像看傻蛋一样的看着曹伟兵。

曹伟兵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刚才凑近说话时,嘴唇几乎碰到了开着的麦克风。他脸上掠过一丝尴尬,随即像是找到了由头,干脆把话筒往我这边挪了挪,声音提高了些,带着点故作轻松的语气:“咳,焦书记提醒得对。县长,那……那就请您给大家做个指示吧。我看这个时候,有必要给大家澄清一下,稳定局面。”说着,他伸手关掉了自己面前的话筒。
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。我知道,这个场必须我来圆了。我清了清嗓子,对着话筒,声音尽量保持平稳:“同志们。” 这三个字一出,会场的寂静更显深沉。

“刚才,市纪委的邹书记一行,来找咱们县委办的刘明同志,了解一些情况。”我选择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说法,“请大家不要慌张,也不要过多猜测,更不要私下传播不实信息。当前的首要任务,是集中精力开好我们的会,抓好各项工作的落实。从初步情况看,刘明同志涉及的问题,应该主要是在市交通局工作期间的情况,与我们东洪县当前的工作,没有直接关系。”

我话音刚落,曹伟兵立刻对着他面前已经关闭的话筒,像是下意识地补充强调:“对,和丁书记更没什么关系!大家安心工作,不要受影响。那咱们……继续开会?”

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帮腔,但在这种场合,特意点出“和丁书记没关系”,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。我看到丁洪涛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。

也许是被曹伟兵这话刺激到,也许是自己终于缓过神来,丁洪涛深吸了一口气,伸手用力松了松领带,又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,然后挺直了腰板,努力摆出平日的威严姿态。他目光扫视全场,虽然眼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慌乱,但表面已基本恢复镇定。

这时,按照会议议程,该轮到县委常委、纪委书记苏青舟汇报三季度纪检工作情况了。苏清舟拿着材料,有些犹豫地看向丁洪涛,不知该不该照常进行。

丁洪涛却像是没看到苏清舟的请示,他身体朝我这边倾斜,用手遮住嘴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丝颤抖,问我:“朝阳,你跟我交个底,刘明这事,你事先到底清不清楚?”

我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又略带无奈地摇摇头,同样低声回答:“丁书记,这事我是真不清楚。市纪委的行动很突然,我也是看到邹书记进来才知道。”

丁洪涛脸上明显写着不信,他喃喃道:“你不清楚?不可能吧……我怎么感觉,市纪委的同志今天这架势,像是在专门防着我啊?”他的话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失落和猜疑。

我心中暗叹,知道他这是被吓到了,开始疑神疑鬼。于是用安慰的语气低声说:“丁书记,您真是多虑了。我估摸着,市纪委的同志主要是看您在主持重要会议,场合严肃,不方便打扰您,所以才由我和清舟同志出面接洽一下。这是对您工作的尊重。”

听了这句明显是宽心的话,丁洪涛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些,但眼神依旧复杂。他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,转而看向面前的会议材料,深吸一口气,对着话筒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好了,刚才是个小插曲。会议继续,

苏清舟一愣,拍了拍刘志坤。

刘志坤低声道:“是喊你,刚才你们出去,我已经汇报完了宣传工作!”

苏青舟的声音略显干涩,但总算把会议拉回了正轨。这才开始照本宣科地念起汇报材料。然而,台下众人的心思,显然早已不在什么三季度纪检工作上了。

就在县委大院会场勉强恢复秩序的同时,东洪县公安局内的气氛,却比这里要紧张十倍。

省政法委下来的督导组组长严恪己厅长,作风强硬,上午的时候就拒绝了市县两级的一切接待安排和人员陪同,只带着督导组内部的几名精干人员,直接到了县公安局。与县公安局党委书记田嘉明的谈话,地点就安排在田嘉明的局长办公室。但这间熟悉的办公室,此刻却充满了不同寻常的压抑。

田嘉明没有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,而是坐在了平时下属来汇报工作坐的沙发上。严恪己则坐在了主位,神情严肃,没有任何寒暄,直接进入了主题。

在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田嘉明的家庭情况、工作经历后,严恪己合上手中的笔记本,目光如炬地看着田嘉明:“田嘉明同志,你的履历很丰富啊。从平安县政法委副书记,到县史志办主任,后来又调到市公安局担任督察支队支队长,办公室主任,再到东洪县公安局担任党委书记。组织上多次调整你的岗位,这说明你的工作能力是得到认可的。”

田嘉明脸上挤出一丝谦逊的笑容:“严厅长过奖了。我参加工作时间长,在政法系统也确实不是一天两天了。最早是分到县公安局,从派出所干起。那个时候,一个公社派出所就两个人,每到农忙,秋收啊,夏种啊,我们都得下去帮老乡干活,特别是那些劳力不足的困难户……”

“嗯,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干部,了解民间疾苦,不容易。”严恪己打断了他的忆苦思甜,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冷峻,“但是,越是这样,越不能忘本!咱们就从这儿说起。你在担任平安县委政法委副书记期间,是不是把手枪子弹,给了一个叫葛强的人?”

田嘉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。他沉默了几秒钟,知道,督导组既然能直接点出“葛强”这个名字和“子弹”这个关键词,说明核心问题已经被掌握了,再抵赖没有任何意义。

他抬起头,迎上严恪己锐利的目光,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:“严厅长,一人做事一人当,这件事,责任全部在我。确确实实是我把子弹给了葛强。”

他直接跳过了狡辩和挣扎的阶段,开始陈述缘由:“当时啊,县委书记郑红旗同志把我从政法委副书记的岗位上,调整到县史志办当主任。我心里有怨气,想不通,觉得委屈。正好那时认识了葛强,社会上混的,别的本事没有,溜门撬锁倒是有一手。我就……我就一时糊涂,把子弹给了他,指使他放到郑红旗同志的办公室里。目的就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,给他添点堵,没想过会造成后面那么严重的局面。”

田嘉明的坦率,让严恪己略微有些意外。他原本预计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攻防战,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干脆地承认了,而且主动交代了动机。

严恪己身体微微前倾,手指敲着桌面:“嘉明同志,你能主动承认错误,这个态度是好的。但是,你要认识到,这不是你承认了就能一笔勾销的小事情。你有没有想过,这件事的性质有多严重?它不仅涉及违反纪律,更可能触犯了法律!”

田嘉明将一直拿在手里的钢笔,轻轻放在桌面上,发出“嗒”的一声轻响。他站侧目望着楼下县公安局的院子。院子里,几个民警正匆匆走过,一切如常。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留恋和不舍。

“严厅长,”田嘉明转过身,背对着窗户,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,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糊,“我是个直性子人,不喜欢绕弯子。事情是我做的,我认。该怎么处理,我都接受。”

严恪己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,见他配合,语气也略微缓和了一些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,自己抽出一支,又丢给田嘉明一支。田嘉明也没客气,接过来,抬起屁股给严厅长点了烟,又划了一根火柴,“嗤”一声点上,重重吸了一口,然后又坐回沙发上,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一些力气,靠在沙发背上。

“严厅长,不瞒您说,这事闹成这样,我心里也……也挺不是滋味。”

田嘉明吐出一口烟圈,烟雾缭绕中,他的表情有些模糊,“给组织上添了这么大麻烦。”

严恪己缓缓说道:“嘉明同志,我今天上午,还有昨天搞到大半夜,都在和你们的市局局长李尚武同志谈这个问题。很有意思,你们俩都是条汉子。李尚武说,这件事的责任全部在他,是他工作失误,管理不严。你呢,又说责任全在你。你们这是在争着扛责任吗?但我要告诉你,这件事,你们两个人的责任性质是完全不同的。”

田嘉明一听涉及到李尚武,立刻坐直了身子,语气有些急切:“严厅长,这事和李局长有什么关系?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,他根本不知情!”

严恪己摆了摆手:“你看,你这个认识,又和李尚武一样,不够到位!我们现在要的是真相!你的责任,是私自将警用子弹交给社会人员,并指使其进行恐吓行为。李尚武的责任,是枪杀案在事发后,未能及时向上级和有关部门彻底报告,存在捂盖子的嫌疑,是想替你这个领导承担责任!嘉明同志,你自己的责任,你自己承担清楚,就是对组织最大的负责,而不是想着把别人给托举起来。我昨天和李尚武谈上,他始终不肯松口。如果继续这样,我们只能按程序,请他到省里去进一步说明情况了。”

“带到省里去?”田嘉明的脸色瞬间变了,声音也提高了几度,“严厅长,您这是何必呢?完全没有这个必要!李尚武局长到任以后,我们东原市的治安情况有了明显好转,局里上下对他的工作都非常认可。你们怎么能不相信他自己的说法,非要说他在捂盖子呢?这……这不是无理取闹吗?”

“无理取闹?”严恪己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嘉明同志!请注意你的用词!这件事的复杂性,远远超出你的想象。郑红旗、孙茂安还有李尚武都存在问题,我问你,如果李尚武当初深入追究那三颗子弹的事?还会有这些事情吗!所以,在我们的初步建议里,李尚武他们三个是必须要处理的。”

田嘉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:“严厅长,您这个打击面……是不是太大了?就因为我自己一时糊涂犯的错,要处理这么多人?李副市长,郑副市长……这……”

严恪己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:“田嘉明同志!到现在你还没有完全认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!这早就不是你个人的一件小事了!这反映出的是你们东原市政法系统,甚至更广范围内,可能存在的风气问题、责任问题!是对组织纪律的漠视!我们必须一查到底,厘清责任!”

田嘉明颓然靠回椅背。他沉默了很久,才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:“领导,我……我求求您。我再跟您说一遍,所有的事,都是我田嘉明一个人干的。要杀要剐,我都认了。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别处理其他人?别处理李局长?李局长他是个好官,他当了局长以后,咱们东原的公安队伍风气正了不少……”

“好官?”严恪己冷笑一声,“好官不会写在脸上!问题干部也不会刻在脑门上!我们的目的是教育人、挽救人!只要经过组织的调查和帮助,犯了错误的同志同样可以改正!但前提是,必须正视错误!”

田嘉明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挣扎着说:“严厅长,您要是真处理了李局长,那他下一步担任市委常委、政法委书记的考察,不就……不就受影响了吗?咱们……咱们不能这样啊……”

严恪己第一次真正皱紧了眉头,他感觉到与田嘉明的沟通开始陷入一种纠缠。他欣赏田嘉明在抗洪抢险中的英勇,也看得出这个基层上来的干部有他耿直和重情义的一面。但原则问题是底线,不能模糊。

“嘉明同志,”严恪己的语气缓和了一些,但立场毫不松动,“我跟你透个底,我们督导组只有调查权和建议权。最终怎么处理,处理谁,要由省委来决定。我能感受到,你们东原市的于伟正书记、王瑞凤市长,对你是很关心,也很想保护干部的。但是,在我的职责范围内,我必须把事实调查清楚!如果连事实都搞不清楚,我怎么向省委提交负责任的报告?所以,田嘉明同志,我希望你端正态度,正确认识,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,也不要再想着其他人怎么样!实话告诉你,就算是王瑞凤市长亲自来找我说情,我也不会在这个原则问题上让步!”

田嘉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,他喃喃地问:“那……那您到底要怎样才肯……才肯把这事淡化处理?要怎么样……才能给大家一次机会?”

严恪己目光锐利地看着他,一字一顿地说:“除非这件事,根本没有发生过。除非,它查无可查!只要有线索,我必须一查到底。”

田嘉明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他死死盯着严恪己,半天,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:“好……好吧,严厅长。我……我把该说的话,都已经说了。您……您非要这么干……这是要我田嘉明……下辈子……都没脸再见东原的父老乡亲……没脸再回平安县老家啊……”

两个年轻干部又问了从头到尾的具体细节,看田嘉明也没什么补充,严恪己看了看手表,谈话已经持续了不短时间。他觉得该了解的情况已经基本掌握,田嘉明的态度虽然顽固,但事实清楚。他站起身:“嘉明同志,我们的谈话就先到这里。我们督导组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,报告要尽快提交。省委主要领导很快就要从京回来,政法委会专门研究你这件事。在这期间,希望你认真反思自己的问题。”

说完,严恪己示意旁边的工作人员将谈话记录递给田嘉明签字。田嘉明木然地接过笔,手指颤抖着,几乎握不住。他看了一眼记录的内容,大致无误,然后艰难地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督导组的人员又指了指空白位置,说道:“嘉明同志,这里写一下,以上笔录我已看过,属实无误!”

田嘉明看了这人一眼,提笔又写下了这句。

督导组的人收拾好东西,依次离开了办公室。严恪己是最后一个走的,他走到门口,回头又看了一眼呆坐在椅子上的田嘉明,轻轻叹了口气,带上了门。

办公室里,只剩下田嘉明一个人。

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,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。田嘉明没有动,就那么呆呆地坐着,过了很久,他才缓缓站起身,走到门口,从里面将门反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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