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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灵异恐怖 >无限流之中式副本 > 第758章 蓝染古村与布色的呼吸

第758章 蓝染古村与布色的呼吸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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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纸坊的灰瓦在翠竹间若隐若现,纸浆池泛着淡绿的光泽,几位老人站在竹帘旁荡纸,纤维在帘上凝结成薄如蝉翼的纸膜,

空气中浮动着竹汁的清苦与杉树皮的微涩——这里便是以手工竹纸闻名的“竹纸坳”。

坳口的老纸坊前,坐着位正在捶打竹料的老汉,姓竺,大家都叫他竺老爹。

他的胳膊因常年抡锤而格外粗壮,手掌被竹纤维刺出细密的红点,却灵活地挥动着樟木槌,

反复捶打着石臼里的嫩竹与杉树皮,纤维在力道下渐渐变得绵密如絮,发出沉闷的“咚咚”声,像坳谷的心跳。见众人走近,他抹了把额上的汗:

“这竹料要捶打九百九十九下,才能让纤维互相勾连,造出的纸既耐折又吸墨,现在的机器打碎的料看着细,却没这股子筋骨,写起字来发飘。”

艾琳娜拿起晒纸架上的一张竹纸,对着光看能瞧见细密的竹纤维如星点分布,忍不住问:“老爹,这里的竹纸手艺传了很久吧?”

“九百年喽,”竺老爹指着纸坊后的古竹溪,“从宋朝就有我们竺家造纸,那时造出的‘竹骨纸’,文人墨客用来写书信、画山水,保存至今的纸卷,墨色依旧鲜亮。

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学造纸,光练荡帘就练了四年,师父说纸是有魂的,要把山的灵气揉进纸浆里,才能造出能藏住笔墨精神的好纸。”

他叹了口气,从纸坊角落的藤箱里取出几卷泛黄的纸样,上面用松烟墨标注着原料配比、蒸煮时长,写着“春造宜加杉树皮三分”“秋晒需避正午强光”。

小托姆展开一卷纸样,纸质坚韧,边缘还留着当年的裁剪痕迹,上面的墨迹力透纸背,

还画着简单的工具图,标注着“竹帘需编百二十目”“纸药(植物黏液)需用杉树胶”。“这些是造纸的秘方吗?”

“是‘竹纸经’,”竺老爹的儿子竺墨抱着一摞刚造好的竹纸走来,袖口沾着纸浆的白痕,

“我爷爷记的,哪片竹林的嫩竹纤维最细,哪季的杉树皮适合增韧,都写得清清楚楚。还有这纸浆的浓度,”他指着纸样上的批注,

“是祖辈们用竹碗一次次舀试出来的,稠了纸厚不均,稀了纤维难聚,要像调米汤一样,稀稠得宜。”他指着最旧的一本,纸页边缘已经被虫蛀得有些残破,

“这是明朝时的,上面还记着山洪年怎么省料,说要往纸浆里掺晒干的葛藤纤维,才能既省竹料又保韧性。”

沿着竹溪往里走,能看到不少废弃的纸坊,石臼里积着厚厚的青苔,晒纸架朽得只剩几根木杆,

只有几处仍在运作的纸坊里,还飘着竹浆的清香,老师傅们弯腰荡帘的身影在晨光中晃动。“那间是‘祖坊’,”竺老爹指着临溪的老纸坊,

“坳里的老人们轮流守着,说不能让蔡伦传下的手艺在这山沟里断了。我小时候,全坳的人都围着纸坊转,采竹时唱山歌,

蒸料时比火候,晚上就在纸坊里听老人讲怀素练字的故事,哪像现在,年轻人都去城里买打印纸了,坳里静得能听见纸浆滴进池里的声响。”

纸坊旁的蒸料灶还冒着袅袅青烟,大铁锅里的嫩竹与杉树皮在石灰水中翻滚,散发出淡淡的草木腥气,墙角的滤水池里,清水正缓缓渗过细布,滤去纸浆里的杂质。

“这嫩竹要先用石灰水蒸三日,”

竺老爹掀开锅盖,一股热气带着草木香扑面而来,“碱性能去掉竹油,让纤维更易分离,机器化浆的料看着白,却没这股子自然的温润。

去年有人想把蒸料灶拆了用化学脱胶,被老人们拦下来了,说这是坳里的根,不能刨。”

正说着,山下来了几个背着相机的人,拿着检测仪在竹纸上测试,嘴里念叨着“白度指数”“撕裂强度”。

“是来收纸的书商,”竺墨的脸色沉了沉,“他们说手工竹纸杂质多,要我们用漂白剂增白,还说要往纸浆里加化学胶,说这样更符合‘工业标准’。

我们说这纸要靠日光漂白、草木增胶,才能留住山的气息,他们还笑我们‘守着竹山沟饿肚子’。”

傍晚时分,夕阳为竹溪镀上一层金红,竺老爹突然起身:“该起纸了。”

众人跟着他走进“祖坊”,只见他轻轻提起浸在纸浆池里的竹帘,手腕微微一抖,多余的纸浆滴落回池,帘上便凝结出一张均匀的湿纸。

“这起纸要‘轻如提蝶,稳如托玉’,”竺老爹解释,

“力道重了纸会破,偏了纸边不整,老辈人说,纸是有脾气的,你对它恭敬,它就服帖;你急躁,它就捣乱,就像做人,要懂轻重、知缓急。”

小托姆突然发现,某些竹纸的边角盖着小小的朱印,有的刻着竹节,有的刻着溪流。“这些是标记吗?”

“是‘纸印’,”竺老爹拿起一张盖着竹节印的纸,“老辈人传下来的,每个纸坊都有自己的印,既显身份,也表诚意。

你看这个‘竺’字印,”他指着一张新纸,“是我太爷爷刻的,说每一张纸都要对得起这方印,不能砸了招牌,都是一辈辈人烙在纸上的信誉。”

夜里,纸坊的油灯亮着,竺老爹在灯下检查白天造的纸,手指抚过纸面,感受着纤维的密度与均匀度。

“以前造纸讲究‘七十二道工序,道道不含糊’,”

他拿起一张纸对着灯光照,“你看这纤维的分布,像山里的竹林一样疏密有致,机器造的纸看着匀,却像栽满了人工林,没有野趣。”

竺墨在一旁研磨松烟墨,说要明天就去山外的书画院,求他们多用手工竹纸,保住这门手艺。

接下来的几日,坳里的老人们都行动起来,有的整理“竹纸经”做档案,有的在纸坊前演示造纸,竺老爹则带着竺墨教孩子们捶料、

荡帘,说就算机制纸再多,这手工竹纸的手艺也不能丢,留着给后人看看老祖宗是怎么用竹子造出“纸上山河”的。

当古籍修复专家赶来考察时,整个竹纸坳都沸腾了。

他们看着“竹纸经”上的记载,用毛笔在新造的竹纸上试写,连连赞叹:

“这是传统竹纸工艺的活化石啊,比任何机器纸都适合笔墨!”

离开竹纸坳时,竺老爹送给他们每人一卷竹纸,纸卷上盖着小小的“竺”字朱印,纸质绵柔,带着淡淡的竹香。

“这纸要配狼毫笔、松烟墨,”他把纸卷包好,指尖还沾着竹纤维的细屑,

“写字要中锋行笔,画画要墨分五色,才能显出纸的好。竹子可以砍,可老祖宗的法子不能忘,那是用山的灵气酿出的文脉。”

走在下山的路上,身后的竹纸坳渐渐隐入竹林,木槌捶打竹料的“咚咚”声仿佛还在山谷间回响。

小托姆捧着纸卷,突然问:“下一站去哪?”

艾琳娜望着西方的山地,那里隐约有座木雕坊的轮廓。“听说那边有个‘木雕峪’,

峪里的匠人用黄杨木雕刻摆件,刀法细腻,木纹里藏着山水的灵秀,只是现在,机器雕刻多了,手工木雕少了,刻刀都快锈了……”

竹纸的清苦还在鼻尖萦绕,艾琳娜知道,无论是轻薄的竹纸,还是泛黄的竹纸经,那些藏在纤维里的智慧,从不是对草木的掠夺,而是与自然的相融

——只要有人愿意守护这片坳谷,愿意传承竹纸的匠心,愿意把祖辈的生存哲学融入每一张纸、

每一道工序,就总能在素白的纸面下,藏住山的呼吸,也让那份流淌在纸纹里的文脉,永远滋养着每个与笔墨相伴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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