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难以定夺。(1 / 2)
面对白奇和田掌门接连的呵斥与近乎构陷的指责,青鸟非但没有退缩,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了然与悲悯交织的锐光。他挺直了脊梁,那原本因忍辱而略显单薄的身影,此刻竟透出一股难以撼动的力量。
他不再看气急败坏的白奇和田掌门,而是将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所有因为“非我族类其心必异”而对他、对未知充满戒备的面孔,声音清晰而平稳,却比刚才的质问更具穿透力:
“白掌门,田掌门,二位口口声声‘千年共识’、‘非我族类’。” 他顿了顿,仿佛在斟酌每一个字的重量,“那么,根据司徒掌门方才所言,以及各派典籍应有记载——上古时期,魔族并非一开始便居于幽界,他们曾在人间,与我们的先辈们,共同生活了何止万年之久。”
这句话,让许多人眉头一皱,不明其意,而一些熟知古老秘辛的掌门和长老,脸色却微微变了。
青鸟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,继续开口,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逻辑,抛出了那个颠覆性的问题:
“按照二位掌门方才的推断——只要与魔族长久共存,便必然被其魔气侵染,心性同化,血脉混杂……”
“那么,在人间与魔族共处万年的我们的先辈,难道就能独善其身?”
“难道我等如今站在此地的每一个人,追溯血脉源头,不也极有可能是那些……在魔族影响下生活了万载、所谓‘已被魔化’的先辈们的后代吗?!”
“若依此论,二位掌门此刻义正辞严地站在这里,所扞卫的‘纯粹’人族血脉,又究竟从何而来?我们所修的功法,所持的信念,难道根基不是建立在你们口中可能‘已被侵染’的先祖传承之上?”
“轰——!”
这话如同九天惊雷,在三清殿前的广场上炸响!
诛心之问!
盛青鸟这一问,直接抽掉了白奇和田掌门那套“隔离即污染”逻辑的基石。如果与魔族共存就等于被同化,那么人间的先祖与魔族共存万年之久,按照这个逻辑,现在所有人的血脉和传承都早已不“纯粹”!他们用来攻击幽界人族后裔的武器,此刻调转矛头,指向了他们自己,指向了在场每一个自诩血脉“正统”的人!
这一次,连始终闭目捻珠不语的渊海大师,都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目!两道精光自他眼底一闪而过,显然也被青鸟的回应所震动,先前平和无波的神色里,多了几分难掩的诧异。
左少卿一行人更是惊得齐齐变了脸色,几人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—— 他们虽早知道青鸟有主见,却没料到他竟能说出这般话来,一时连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与之截然不同的是颖王与李德裕。两人交换了个眼神,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赞赏之意,眼底的疑惑早已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对青鸟的认可。李德裕微微颔首,似在暗忖 “果然有见地”,颖王嘴角噙着浅笑,显然对青鸟这番条理清晰的回应甚为满意,觉得这趟玄门大会总算听到了些切实的考量。
白奇和田掌门彻底呆立当场,脸色由红转白,再由白转青,张着嘴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致命逻辑悖论之中,任何反驳都只会让这个悖论收缩得更紧。
整个广场,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荒诞的死寂之中。所有人都被这个指向自身根源的尖锐问题,问得心神剧震,哑口无言。
青鸟看着白奇与田掌门那副瞠目结舌、面色惨白,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支点的狼狈模样,心中并无多少快意,反而涌起一股深沉的疲惫与明悟。
他深知,人性中的偏见与固执,绝非一番机锋辩驳就能轻易化解。眼下这两人虽被问住,但只需片刻,必有其他人会从不同角度提出反对,或纠缠于字句,或诉诸于权威,如此车轱辘话辩驳下去,莫说几日几夜,便是论上一年半载,也难有真正的结果。而危机,却不会等待他们无休止的争论。
念及此,他不再看向那两位失魂落魄的掌门,而是深吸一口气,将目光投向在场所有能主事之人,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然,
“诸位前辈!是非曲直,唇枪舌剑,纵然辩到海枯石烂,若于实事无补,亦是空谈!”
“眼下大敌当前,那异域魔族来势汹汹,其实力深不可测,绝非我人间一界可独力抗衡!”
“若依旧固步自封,执着于内耗与无谓之争,待强敌压境,我等恐怕……唯有沦为齑粉,如同以卵击石!”
他话语中的紧迫感与残酷的预见,让所有人心中一凛。
“因此,晚辈认为,若要寻得一线生机,唯有摒弃前嫌,设法与幽界取得联系,尝试与其中尚存善念的人族后裔,乃至……能与魔族中愿意沟通的力量合作! 唯有了解彼辈,借助彼辈之力,方有可能找到退敌之策,为人间争得一线希望!”
广场上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衣袂的轻响,众人你看我、我看你,脸上都带着几分犹豫 —— 有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法器,似在掂量合作的风险;有人眉头紧锁,显然还困在 “魔族是敌” 的固有认知里;还有人悄悄与身旁同道交换眼神,却都没敢先开口表态,满场只剩无声的权衡,连先前激烈的争执都暂歇了。
就在这凝滞的寂静中,一道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,打破了沉默 —— 天山拂渺峰掌门司徒明镜眼中精光一闪,突然抬手抚掌,朗笑声里满是赞赏:“善!盛少侠这番话,真是说到了要害上,深合兵法之道!”
他往前两步,目光扫过全场,语气愈发铿锵:“古话说‘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’。可如今我们对那异域魔族,除了‘要入侵人间’这一点,其余一无所知 —— 他们的实力如何?有何弱点?幽界又是怎样的地界?内里是否还有分歧?我们对此简直如同盲人摸象,连对手的底细都没摸清,谈何抵御?”
司徒明镜顿了顿,话锋一转,带着几分警醒:“若只凭着‘魔族是敌’的旧念一味拒斥,连接触、探查都不肯,岂不是闭目塞听,自断了解对手的路?这般盲目迎战,与主动送死又有何异?”
他环视众人,语气沉凝:“盛少侠提出的‘接触’与‘合作’之想,或许艰难,或许风险巨大,但确是当前绝境中,唯一可能打破僵局、寻得转机的‘上策’。此事,值得我等郑重考量,而非因循守旧,一味排斥!”
司徒明镜的附和,以其门派超然的地位和“知己知彼”这无可辩驳的道理,瞬间将盛青鸟那看似异想天开的提议,提升到了一个值得严肃讨论的战略高度。广场上的风向,开始发生微妙的、决定性的倾斜。
司徒明镜的话音刚落,田掌门便忍不住上前一步,眉头拧得更紧,语气里仍带着几分不甘与警惕,直直抓住话中要害反问:“司徒掌门所言‘知己知彼’固然有理,可我等对异域魔族本就一无所知!若真如盛青鸟所言,贸然与魔族接触,对方假意应承合作,暗地里却设下陷阱,待我等毫无防备时骤然发难,那岂不是亲手引狼入室,让整个人间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?”
这话一出,场中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—— 田掌门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,魔族素来以狡诈闻名,谁也不敢赌他们会真心合作。
面对这尖锐的质问,青鸟却神色未变,依旧立得笔直。他迎着全场的目光,缓缓开口,声音清亮而坚定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田掌门的顾虑,在下自然明白。但在下提及与魔族接触,并非要诸位放下所有戒备、与魔族认亲归宗,更不是要引狼入室,将人间安危置于险境。”
他稍作停顿,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容,语气愈发恳切:“我只想告知诸位 —— 异域魔族并非铁板一块,其中不全是穷兵黩武、渴望挑起战争之辈。据在下所知,魔族之中,亦有向往和平、不愿见两界生灵惨遭涂炭的有识之士!”
这话让场中泛起一阵细碎的骚动,青鸟却不管不顾,继续朗声说道:“既然如此,我们为何不敢尝试与这些追求和平的力量取得联系?若能成功联手,届时里应外合,不仅能摸清魔族的底细,更可共同消弭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,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!这难道不比我们闭门造车、盲目迎战,来得更有胜算吗?”
他此言一出,渊空大师立刻颔首表示支持:“阿弥陀佛。盛施主此念,虽看似大胆,却蕴含大智慧,贫僧认为可行。仅凭我人间玄门之力,能否抵御魔族倾界而来之兵锋,实属未知之数,代价必将惨重。若能寻得魔族内部向往和平之力量,与之结盟,内外呼应,或真能将这场滔天战祸消弭于未发之时!此乃慈悲之道,亦是智取之策。”
颖王听闻青鸟之言,原本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眼底的最后一丝疑虑也随之消散。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李德裕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却明确的笑意,那笑意里藏着几分 “果然如此” 的认可 —— 显然,青鸟提及 “魔族亦有和平之士” 的论断,正合他心中对局势的考量。
李德裕亦是如此。先前他还因 “与魔族合作” 的提议而神色凝重,此刻听完青鸟的解释,紧绷的肩线悄然放松,指尖轻轻叩了叩袖边,眼中泛起了然的光。他迎上颖王的目光,微微颔首,那动作虽轻,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赞同;随即又转回头看向青鸟,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,仿佛在暗忖:这盛青鸟不仅有胆识提出异论,更有清晰的筹谋,绝非空谈之辈。
两人对视一眼,无需多言,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青鸟这番话的认同 —— 比起一味拒斥,这般 “分化敌人、联结友方” 的思路,显然更具章法,也更贴合当下 “求存” 的大局。
颖王抬手理了理衣襟,李德裕则轻轻抚过胡须,两人周身的凝重气息散去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看到破局可能而生出的沉稳。
然而,白奇立刻上前一步,提出了尖锐的质疑:“大师,盛青鸟!你们所言,不过是建立在对方确为‘和平之士’的一厢情愿之上!若这是魔族的诡计,派些人来假意求和,骗取我等信任,届时我玄门兵力部署、实力虚实、乃至各派弱点,皆被魔族探查得一清二楚!待其大军压境,里应外合,我等只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,只能坐以待毙,任人宰割!这个风险,谁来承担?谁又能承担得起?!”
白奇这番话,立刻引起了大量共鸣。
“白掌门说得对啊!防人之心不可无!” 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怎能轻易相信?” “结盟?说得轻巧,万一是个陷阱,我等便是千古罪人!”
广场上又陷入议论纷纷,各种声音交织。起初还有些人觉得青鸟和渊空大师的提议颇有新意,值得考虑,但随着白奇将巨大的风险赤裸裸地摆在面前,担忧、恐惧、反对的声音迅速占据了上风,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此举太过冒险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那灰衣年轻男子听着诸位掌门争吵不休,各种猜忌与恐惧充斥全场,不由得轻蔑一笑,竟旁若无人地鼓起掌来。
“哈哈哈,妙啊!妙啊!当真是精彩!哈哈哈!”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,缓了缓才摇着头开口道,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,“我说诸位掌门、高人,你们这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吧?光在这里凭空想象对方是强是弱,是真是假,有什么用?”
他抬手一指青鸟,声音清朗地提醒道:“现成的情报来源就在这儿,问问盛青鸟,他亲自交过手、打过照面的那些异域魔族,实力究竟如何?这不比你们在这儿瞎猜强?”
众人被他一语点醒,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到青鸟身上。
青鸟深吸一口气,知道此刻必须如实相告。他面向众人,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 “既然这位兄台问起,在下便如实相告。”
“数月前在原州,我所遭遇的第一个异域魔族,其个体战力之强,便已堪比……我人间玄门精心培养的数百名精英弟子合力!”
“数百人?!” “一个就抵得上数百名精英弟子?!”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,这个对比太过骇人。
然而,青鸟的话还未说完。 “而后来,我所遭遇的其他异域魔族,实力更为恐怖。其中佼佼者,其实力远在原州那魔族之上,恐怕……纵有数千名玄门精英结阵,也未必能稳操胜券,甚至有……全军覆没之危。”
“数千人难敌?!” 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!”
如果说刚才的“数百人”已是巨石落水,那么此刻的“数千人难敌”简直就是惊涛骇浪!广场之上瞬间炸开了锅,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。许多原本还对自身实力颇有信心的门派,此刻脸上也血色尽失。若魔族之中此类强者并非个例,那人间的胜算……简直微乎其微!
那灰衣年轻人看着众人惊骇的表情,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。
他见众人皆被魔族实力所慑,脸上讥诮之色更浓。他踏前一步,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那些面色苍白的掌门与修士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锤,敲打在每个人心头:
“现在,诸位可听明白了?还做着你们那‘倾尽全力、必能御敌于国门之外’的美梦吗?”
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语气带着毫不留情的断言: “以如今这人间玄门的实力,若选择与异域魔族正面硬撼,其结果只有一个——”
他刻意停顿,让那沉重的预感压在每个人心头,才缓缓吐出四个字: “一败涂地。”
这四个字如同冰锥,刺穿了最后一丝侥幸。广场上一片死寂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
颖王和李德裕听闻此言,眼中满是凝重。左少卿等人也是对这话即有质疑也有权衡,到如今为止,他们还未真正遇到魔族,且如何分辨谁人是魔族都无从知晓。裴神符等人也是面面相觑,有担忧,有冷漠,也有不屑一顾。
“想想看吧,”灰衣年轻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冷漠,“当成千上万堪比百人敌、甚至千人敌的魔族强者跨界而来,铺天盖地。你们这点人手,这点修为,拿什么去挡?用血肉之躯去填吗?填得满那无底深渊吗?届时,山河破碎,生灵涂炭,你们所守护的一切,皆成焦土!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?”
他的话语描绘出一幅令人绝望的图景,让在场的人群里的许多人不寒而栗。
随即,他话锋一转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: “所以,收起你们那套‘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’的陈腐之见!也收起你们那点可怜的门户之见和猜忌之心!”
“摆在你们面前的,只有一条路,唯一的一条生路——” “那就是与幽界中同样渴望和平、不愿战争的有识之士结盟!”
“唯有联合他们,里应外合,弄清楚魔族内部的动向,分化瓦解其力量,甚至从源头上阻止入侵的发生,才能将这场滔天浩劫,扼杀在摇篮之中!” “除此之外,任何所谓的正面抵抗,都不过是螳臂当车,自取灭亡!”
他环视全场,看着那些或震惊、或沉思、或依旧顽固的面孔,最后冷冷地抛下一句: “是选择抱着陈规旧矩一起死,还是抓住这唯一的生机搏一把?诸位,好自为之!”
灰衣年轻人的话音刚落,韩问道便上前一步,眉头紧锁,语气里满是疑惑与审视:“盛青鸟,这位道友,听你们所言,那异域魔族的实力确实可怖。“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”但贫道有一事不解 —— 既然那魔族如此厉害,当初在原州,为何会轻易放过你等呢?”
他话锋陡然一转,目光锐利地盯住青鸟:“此事不得不让人怀疑,你是否与异域魔族有所勾结,故意散布这等恐怖消息,让我等心生畏惧,好趁机达成与魔族合作的目的!这般行径,实在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,叫人难以信服。”
“韩掌门所言,确有道理。” 裴神符也随之开口,目光落在青鸟身上,语气虽平和,却带着探究,“小友,你且说说,当日在原州,你与同伴究竟是如何逃脱的?这其中的细节,还需讲清楚才是。”
青鸟闻言,先是颔首表示理解,随即抬眸看向众人,将原州之事娓娓道来:“当说到那日在原州,与张天童战斗之时,据他亲口所言,那魔族自视高贵,不屑亲手杀害他眼中如蝼蚁般的人类 —— 当日那些士兵与船夫,实则都是张天童一人所杀,与那魔族并无关联。”
这番话出口,场中不少人暗自沉吟 —— 其实青鸟所说的细节,在扶摇派此前传予各门各派的密函中,早已简单提及。只是不知是因青鸟的狐妖之子身世,还是受异域魔族降临的恐慌所扰,亦或是部分玄门之士有意回避,方才的争执中,竟无一人主动提起这事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 渊空大师听到此处,缓缓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凝重,“依青鸟所言,那张天童所用的法力,贫僧倒能听出些端倪 —— 其中既有彤光府的飞剑修为路数,也掺了乙木门的法诀,甚至还隐约有南海临仙阁的影子,招式路数极为杂乱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,他的修为极深,绝不逊色于贫僧。”
“这绝不可能!” 彤光府掌门冷澈兮闻言,立刻出声反驳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那张天童所用的宝剑,虽与我彤光府的‘秋水练’外形相似,可我彤光府上下弟子,绝无一人有这般歹毒心性,更无此等修为的门人!”
“冷掌门,恕在下冒昧。” 一旁的上官云忽然开口,语气带着几分谨慎,“不知彤光府过往,可有哪位前辈曾在外私自收过徒弟?或是有弟子叛逃,下落不明?”
冷澈兮闻言,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:“我彤光府门规森严,历代长辈皆需在府中授徒,从未有过在外私收弟子之事;至于叛逃弟子,更是从未有过。”
裴神符捻着颌下长须,眉头微蹙,略作思索后开口道:“可惜啊。今日乙木门并未派人赴会,南海临仙阁亦是无人前来,想要当场印证张天童的身份,怕是无从谈起了。”
话音稍顿,他先看向玄微子微微颔首,似在交换眼神,随即目光扫过全场,语气添了几分凝重:“不瞒诸位,这几日我等已差人在各大门派间奔走询问,细细排查过往典籍与门人名录,却始终没能寻到半点与‘张天童’相关的踪迹。此人法力路数驳杂,身份藏得极深,看来想要查清他的底细,绝非一朝一夕之事。”
裴神符的话音刚落,韩问道便转头看向立在朝臣队列中的左少卿,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问道:“左少卿,你久在朝堂,掌管御常寺缉捕之事,见多识广 —— 不知朝廷的卷宗记载里,可有张天童这等修为诡异、路数杂乱的高手?或是有类似特征的叛逃要犯、隐世之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