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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0章 演戏?!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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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大尧皇帝如此好客,邀请我等入城,那我等——便进城!”

话音一落,风声似乎都为之一顿。

数十丈外,拓拔焱脸色一变。

“大汗!”他失声惊呼。

拓跋努尔已然催马上前。

铁蹄踏雪,发出沉闷的“咯吱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上。

他披风翻飞,裘领扬起,眼神冷如锋刃。

“莫非……他疯了”

有副將低声惊呼。

可拓拔焱心中比谁都清楚——这不是疯狂。

这是——北疆之王的倔与傲。

他赶忙催马跟上,声音几乎被风雪捲走。

“大汗!城內怕是有伏兵!请三思!若真有计,此行恐有失——”

“伏兵”

拓跋努尔头也不回,声音淡淡,却透出一种压不住的火。

“他若真设伏——我倒要看看,他能伏得住我几人!”

他忽然笑了。

那笑容极短,却让人不寒而慄。

“无需其他人!”

他冷声喝道,

“我走最前!”

拓拔焱只觉心口发紧。

他想拦,却明白一旦主帅下令,再多的劝,也只是徒劳。

他咬牙,纵马而上,和主帅並行。

“属下隨大汗!”

拓跋努尔没有回头,只抬手一挥。

“眾將——跟上!”

身后五百骑齐声应诺。

声音穿透风雪,如雷滚动。

“喏——!”

那声音震得雪都簌簌而落。

铁流再起。

五百骑踏雪而行,前锋拔地而出,

拓跋努尔在最前,拓拔焱居次,铁阵紧隨。

风雪扑面而来,旗帜在风中翻卷。

雪地被马蹄踏得碎裂,冰渣迸溅。

每一步,都向著那扇大开的门——

与那门前的白衣之人。

拓跋努尔的呼吸沉稳而热烈。

风吹得他额前的发贴在脸上,他也不抹。

他的眼里有光。

那光,不是怒,不是恨。

是——兴。

他是战场之人。

他最厌的,是虚。

最敬的,是胆。

而眼前那人,

无疑已將“胆”二字,刻进了天地。

“萧寧……”

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。

“你要请我入城”

风掠过他耳畔,他的嘴角微微一挑。

“好——我便看看,你这座平阳,能否真容我!”

雪越走越大,越近越冷。

那城门的轮廓渐渐逼人,像是一张吞噬的口。

风从门內呼啸而出,捲起细雪,打在他们脸上。

拓跋努尔的战马发出一声低鸣。

拓拔焱在旁,心跳急促,掌心儘是冷汗。

他看著那门前的白影,距离已不过百丈。

那人仍旧站在原地。

未动。

也未语。

风雪打在他衣上,

衣裾扬起一点弧度,

却始终不乱。

拓跋努尔忽然放慢了速度。

他心口的热血正烧,

可理智在风中抽丝。

他在想:

若真有伏兵,此刻应有动静;

若无伏兵——

那便更奇。

这世上,

能以一人对三十万,

能以沉默迎利刃,

此等气魄,他生平仅见。

可这念头,只一闪而过。

很快,他便被心底那团炽火吞没。

他挺直了背脊,纵马再上。

“走!”

五百骑齐动。

马蹄声震得雪原发颤。

那种声音——

不像进攻,

倒更像赴一场祭。

风声从耳边掠过,呼啸如雷。

拓拔焱的视线紧隨主帅的身影。

他看见拓跋努尔的披风被风掀得高高扬起,

如烈火燃烧。

而在那风雪的尽头——

白衣的身影仍在。

那是雪的中心。

也是全军目光的焦点。

一步、两步、十步。

拓跋努尔离他越来越近。

空气中那股紧绷的气息,几乎要凝成冰。

三十万大军屏息。

五百骑的盔甲在雪光下闪动著冷光。

拓拔焱的喉头在滚动,心中一遍遍暗骂:

“大汗,你真疯了……”

可与此同时——

他又忍不住一丝震动。

若真有谁,能与那少年皇帝並肩——

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北疆之王。

风雪愈密。

天地间的白,已几乎將远近都吞没。

唯有那城门下的两道身影,黑与白,隔著茫茫雪幕,冷冷相对。

拓跋努尔策马而行,马蹄深陷雪中,发出沉闷的“咯吱”声。

他並未让马疾驰,也未故意放慢——每一步都恰到好处,既不挑衅,也不示弱。

他目光平静,却极冷。

这一刻,他不是单纯地看著那人,而是在读那人。

他要看清——这少年到底是在赌命,还是在演戏。

是孤注一掷,还是胸有成竹。

风雪扑面,吹得他的披风猎猎翻卷,覆甲上结著的薄冰隨动作微微碎裂。

他的气息平稳,胸腔间的热气被冷风切成丝,融进雪雾中。

身后五百铁骑沉默无声,只听得鎧甲与韁索的轻响,像隨时可爆裂的寒线。

拓跋努尔却仿佛听不见。

他所有的注意力,都落在那立於城门前的少年身上。

那人一动不动。

风掠过他的发,他也不曾偏头。

他的脸——静,冷,甚至可以说平淡。

没有恐惧,没有慌乱。

像是一面冰封的湖,表面平滑无波。

拓跋努尔的眉头轻轻皱起。

他在心底冷冷地想:

真有这样的镇定

他见过太多所谓的“英雄”。

也见过太多濒死之前仍要强作镇定的傲骨之人。

他们的眼里,有一种死前的光,那种光,是竭力压下的惧与狠。

而眼前的少年,却连那一点波澜都没有。

他更靠近了几步。

雪被马蹄踏碎,冰晶崩裂,在地面滚动。

拓跋努尔一边走,一边將目光从萧寧的脸上掠过——

那双眼仍然冷漠如霜,似乎根本没將他放在眼里。

——但就是这份平静,让他心生疑竇。

他心底的战意、直觉、经验,全都在低语:

“这份静,不对。”

他盯著萧寧的脸,一寸一寸地剖析。

眉线平稳,唇角微抿,呼吸缓慢。

若只是这些,倒真像个镇定的帝王。

可就在此时,他忽然注意到了——那人的手。

那双手本该自然下垂,然而此刻,却被微微掩在袍袖之下。

雪风掀起衣角时,拓跋努尔敏锐地捕捉到:

那手指,竟在衣角下,轻轻蜷紧。

他眼神一冷,心中闪过一抹明悟。

——呵。

他没有笑出声,只是低低地在心中嗤了一声。

原来如此。

这份镇定,是撑出来的。

他並非无惧,只是藏得极深。

“是啊,毕竟他也是人。”

拓跋努尔心中暗道,眼神微动。

“可惜,他面对的,是我。”

风声呼啸,他继续前行。

雪下得更急,天地之间只有沉默与脚步声。

那股沉默中,却暗藏著一股极细的绷紧——

仿佛空气都在为这一场无声的较量拉弦。

拓跋努尔目不转睛。

他清楚,对方此刻同样在观察他。

这是一场无言的试探,任何一丝眼神、呼吸、姿態的变化,都是刀锋。

他目光冷静,却极专注。

一寸,一寸地逼近。

三十步。

十五步。

十步——

萧寧依旧未动。

风雪裹著他的发,落在肩头,又被吹散。

他仿佛根本不知寒冷为何物,整个人静得像雪中立著的一株松。

拓跋努尔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。

那一瞬,他几乎有些佩服。

能做到这一步的,天下间,没几个。

可佩服之后,更多的,是冷笑。

“若真无惧,就该大步前迎。可他仍旧站著——那说明他在等。”

拓跋努尔暗暗思忖。

“他等的是什么伏兵火还是我上前”

他的心逐渐沉下去。

风雪里,他的视线越发锋利,几乎能剖开那层镇定的外壳。

忽然——

那少年的嘴角,微微动了一下。

极细微。

几乎不可察。

可拓跋努尔看得清清楚楚。

那不是慌乱,也不是挑衅。

那是一种……喜意。

仅仅一瞬。

嘴角弯起又收回,像是被冷风吹灭的火光。

但那一瞬间的光,却落在拓跋努尔的眼底,变得分外刺眼。

他心中陡然一震——

“喜”

他在喜什么

风雪打在他的面甲上,发出“啪——啪——”的细响。

拓跋努尔的眼神骤冷。

那种莫名的喜色,不是平静,而是……得逞的喜悦。

他立刻明白了。

他明白得太清楚。

原来如此——

这镇定不是信心,而是引诱。

他在等自己靠近。

等自己踏入他布下的“无形陷阱”。

他冷笑,目光如刀。

心中涌起一股突如其来的凌厉。

“你要演,那我便看。”

“你要引,那我便止。”

拓跋努尔的手轻轻抬起。

那动作极轻,但在风雪中,犹如山崩雷动。

“——眾军,停下!”

他沉声喝出。

声音滚入风雪,化作沉闷的轰鸣。

身后,五百铁骑齐齐勒马,铁蹄深陷雪地,停得整齐。

空气中顿时凝成死寂。

拓跋努尔未动。

他依旧骑在马上,目光如鹰般锐利地盯著那白衣少年。

他胸中翻涌著一种复杂的感受——敬、警、冷、烈。

他心中暗道:

“好一个帝王。你想以静御动,以身为饵。”

“可惜——你在我面前,还差一步。”

雪越下越大,天地一色,

唯有那两道身影,静立於风雪交界的苍茫里。

一人素衣临风,一人铁甲覆雪。

他们对视无言,却在无声中,彼此试探、逼迫、揣摩。

这场博弈,不在刀剑,而在心魂。

风卷雪来,天地肃杀。

拓跋努尔的手仍抬著,指间缠著韁绳。

那一刻,他的眼底,寒光如电。

他轻轻吐出一口白气,

低声、沉稳、冷决地重复了一遍——

“——全军,停下。”

风雪静止,天地屏息。

他与萧寧之间,只余下无形的锋刃在空气中交错。

两人隔著三丈之距,

一人心如铁,一人气如山。

这一刻,

两军未战,

胜负,已在眼神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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