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暖阁对弈论兵事，急召国公谋良策（1 / 2）

张永微微躬身，衣袍的褶皱随着动作舒展。

他将报社连夜赶工印报、司礼监统计人数、锦衣卫全员响应的各项安排，有条不紊地向朱厚照详细汇报完毕。

连编辑们的分工、刘瑾的激动、陆炳的表态都没落下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。

朱厚照听后，指尖摩挲着膝头的狐裘软垫，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。

他轻轻摆了摆手，语气里没有了朝堂上的威严，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松弛：“辛苦你了，坐下歇会儿吧。”

“炭火烧得旺，正好陪朕下盘棋，松快松快。”

张永受宠若惊，后背瞬间冒出一层薄汗，心中满是惶恐与感激。

他连忙躬身谢恩：“谢陛下恩典！”

随后小心翼翼地在软榻一侧坐下，屁股只沾了半边垫子，腰杆依旧挺得笔直。

他转头对着身旁候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，低声吩咐：“快去取棋盘棋子来，动作轻点，别扰了陛下。”

小太监领命，脚步放得极轻，匆匆而去。

不一会儿便捧着一套棋盘棋子回来。

棋盘是紫檀木的，木纹清晰可见，带着淡淡的木香。

黑子是乌木所制，泛着油亮的光泽，白子是羊脂玉打磨而成，温润通透，摸起来冰凉丝滑。

张永接过，双手捧着，指腹蹭过冰凉的棋盘边缘，恭恭敬敬地摆在软榻前的矮几上。

每一个动作都谨慎至极，生怕指尖的汗渍弄脏了玉棋子，或是不小心碰倒棋盘。

朱厚照伸手执黑，指尖夹起一颗乌木棋子，“啪”地一声落在棋盘中央的天元位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
随后语气轻松地说道：“朕登基这半年，要么被朝堂上的争斗缠得脱不开身，要么忙着清查贪腐之事，倒好久没下过棋了，手都生了。”

张永连忙执白应对，捏起一颗羊脂玉棋子，悬在棋盘上方犹豫了片刻，才轻轻落下。

落子时极为谨慎，仿佛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：“陛下日理万机，心中时刻牵挂着江山百姓，自然没时间消遣。”

“能陪陛下下棋，是老奴的福气，也是老奴的造化。”

两人你来我往，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多了起来。

暖阁里安静极了，只剩下落子时发出的清脆声响，以及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。

火星子偶尔跳起来，落在地毯上，瞬间熄灭，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慢了下来。

下到中盘，朱厚照仔细端详着棋盘上的局势，黑白棋子相互纠缠，形成犬牙交错的局面。

他突然嘴角上扬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：“张永，你这棋下得太保守了，每一步都在让着朕，故意留着活路，没意思。”

张永的手猛地一顿，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发颤，心中一惊。

他连忙起身躬身，神色惶恐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：“陛下是九五之尊，老奴只是个奴才，怎敢赢陛下？”

“要是赢了，就是以下犯上，老奴万万不敢，也担不起这个罪名。”

朱厚照无奈地摇了摇头，重新落下一子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：“罢了罢了，随你吧，下棋本就是消遣，不必这么拘谨，放松些。”

他盯着棋盘上纠缠的棋子，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，话题一转，语气沉了几分：“说正事吧，张永，你觉得兵部现在这烂摊子，以后该交给谁管？”

张永愣了一下，捏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，完全没想到陛下会突然问这个，心中有些慌乱。

大脑飞速运转，思索片刻后，斟酌着回道，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：“陛下，老奴不懂朝政，不敢妄议朝堂人事。”

“但……但之前交给文官，出了刘大夏这样的蛀虫，贪了三百万两军饷，害了那么多边军将士，确实让人寒心。”

朱厚照点了点头，指尖摩挲着下巴，脸上露出认同之色：“你说得对，再交给只会摆烂贪腐的文官，迟早再生出第二个、第三个刘大夏，把兵部彻底搞垮。”

“边军的粮饷、武器，再也经不起折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