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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1章 查三代啊,简单的派粥阳谋,看清一家!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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诏狱那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合拢,冬日的阳光苍白而刺骨,照在汉林和另一位刚刚获释的官员身上。

此人名叫陈铁心,原户部清吏司主事,因在空印案中过于耿直,质疑上官而遭构陷下狱。

这人与分身汉林人设上的愤世疏狂不同,他陈铁心是个一丝不苟、笃信文书数据的老吏,此刻虽面色憔悴,腰板却挺得如松柏般笔直。

由叶言和李魁等分身引导的查三代工作,在这冬日就顺利开展了。

前来接引的吏部官员对这两位诏狱出来客在恭敬中又带着疏离,很快将他们引至“清源阁”。

另一个王彦早已等候,廨房内炭火暖融,气氛却如窗外寒冰。

“汉给事中,陈主事。”王彦声音平板,却指向堆积如山的卷宗,“陛下特旨,命二位协理风宪访查之事。章程在此,一切需依制而行,重实证,忌空谈。尤其这些官宦子弟,文书往往做得滴水不漏,需格外审慎。”

汉林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,正是监生王伦的卷宗。

陈铁心也凑近细看。果然,文书完美无瑕:祖父王秉谦,前元举人,拒仕明廷,乡间设塾,县志褒其“德隆乡梓”。

父王天德,现任某府通判,考绩年年“勤谨”;家族田产、讼狱记录清白,更有当地里甲、乡老联名具结的“保状”,声称王家“诗礼传家,仁厚廉直,阖境钦仰”。

陈铁心当时看的极为满意,他还不停点头的沉吟道:“卷宗齐备,手续完备,乡誉佐证俱全。依制而言,几无瑕疵。看来此子家世清白,确为良选。”

说白了,古代人基本习惯于从纸面判断是非……但这合理吗?

当场告别王彦后,叶言这一次并没有操控他们的调查,分身自己按照自己的人设就可以顺利开展下去。

走出清源阁,汉林手里还拿着那份文书,此刻却嗤笑一声,手指弹了弹那份联名保状。

“老陈啊,文书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这‘阖境钦仰’四字,轻飘飘的,赞誉极大,可能压得住几分真?我向来不信众口一词的颂圣文章,往往越是完美,就越是可疑。”

质疑?

那一刻,陈铁心皱眉,也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这玩意。

“汉给事中,办案需凭实证,岂能凭空臆测?既有文书为凭,乡誉佐证,依章程便当认可。若无实据,不可妄加揣度,此乃为吏之本。”

“可章程是死的,人心是活的。”汉林懒洋洋地伸个懒腰,率先向前走,“走吧,陈主事啊,咱们是得去王伦的老家县城走一遭。光在这看这些漂亮字眼,可看不出真章。”

实地考察?

这一刻,因为叶言至今改革的是以实务为本,汉林此话多少让老陈有些诧异。

幸好王伦这等人都是在京城附近居住,算的上乡里的名门,去一趟用不上一天。

第二日。

两人直接抵达王伦籍贯所在县城内。

城池外观确显富庶,街道整齐。陈铁心当时就主张直奔县衙,调阅户房底册,核验文书真伪。

汉林却一把拉住他:“急什么?县衙里的东西,还不是他们想给我们看的?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,听听市井之声。”

又去吃饭?

什么意思?

老陈的思想相当古板,甚至认为该干活就该直接去,去吃饭是什么意思?

这甚至让他颇为不满,可汉林此前御前谏言博得的名声,加之朱元璋此次用人不拘一格,在职务设定上反倒是汉林更高,他哪怕再不情愿,二者也必须以汉林的想法为主。

由此,两人寻了城中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,在二楼临窗坐下。

陈铁心正襟危坐,心思显然还在如何核查账目上。

汉林则看似悠闲地点菜斟酒,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着楼下街景和店内食客。

此时并非饭点,酒楼里却有不少人。

几个短工模样的人蹲在对面墙角等活,衣衫单薄,在寒风中缩着脖子。

店内一些酒客,只点着最便宜的劣酒和花生,面带愁容,低声交谈。

伙计过来招呼,汉林故意夸赞:“小二哥,你们这县城真不错,街上挺热闹,看来百姓日子都好过啊。”

伙计立刻堆起职业笑容:“客官好眼力!咱们这地界,多亏了王老太爷家这样的善人庇护,日子还算太平。王家可是咱们县的头号大善人,修桥铺路,施粥舍药,没得说!”

这话听起来,与卷宗所述一般无二。

老陈眉头微皱,瞥了汉林一眼,意思很明显:你看,众口一词,还能有假?

汉林却不急,他当时也端起酒杯,笑着点点头,可话锋却悄然一转。

“是吗?可我看那边等活的兄弟,还有店里这几位老哥,脸色可不怎么轻松啊。今年咱这的粮价怎么样?找活计容易吗?”

伙计笑容不变:“活计嘛,总有有的做的。粮价……嗨,这些年都差不多,饿不死人就是了。”

这话就有些含糊其辞了。

汉林不再多问,示意伙计去忙。

他慢条斯理地吃着菜,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楼下街道和酒楼内的食客。

老陈当时也有些察觉,他道:“这伙计前言后语,似乎有些闪烁……不过,汉大人,我们来此是查王伦一系,此处国子监学生的家世,你盯着这些贩夫走卒的事作甚?莫非还能从他们嘴里掏出王家什么阴私不成?这些人,怕是连王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。”

你看看,老陈也不傻,既然重实务,他自然逻辑叶言分身的意思……可百姓怎么可能说真话,怎么可能知道王家的状况。

更别提还敢和他们这种观风调查使细说了。

汉林闻言放下筷子,指着楼下几个蹲在墙角等活的短工,以及酒楼里那些只点一壶劣酒、一碟花生米就能坐半天的酒客,低声道:“是,你这话没错,可陈兄你看这些人,面色如何?衣着如何?神情又如何?”

陈铁心依言看去,只见那些短工大多面带菜色,衣衫褴褛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

而酒楼里的那些酒客,也多是愁眉不展,低声交谈间带着一股压抑的气息。

“这民生多艰,自古皆然。况且洪武刚立,这也是常事,这与他王家何干?”

老陈当时虽心存怜悯,但觉得这汉林有些小题大做了。

“可若真如卷宗和那伙计所言,王家‘仁厚廉直’,‘德隆乡梓’,且此地富庶太平……”汉林的声音压得更低,可就是在说一个实话,“那为何这光天化日之下,还有如此多无所事事的精壮劳力?为何这些酒客眉宇间并无富足安乐的闲适,反有愁苦之色?你可见那跑堂的伙计,对我们这等外地客人极力夸赞王家,但对本地粮价、佣工等具体民生,却避重就轻?”

他更是完全放下酒杯,笑看殿内的一切。

“哼,他们夸王家的话背得滚瓜烂熟,但我也只是一问,问到那民生具体就卡壳。老陈啊,你就信这‘阖境钦仰’了吗?”

他指着楼下那些短工和店内愁眉不展的食客。

“还是那句话,你不觉得……这满城的富庶,恐怕只属于极少数人吧?”

陈铁心凝视窗外,看着那些在寒风中瑟缩的身影,又回想伙计那不自然的反应,严谨的内心第一次对那完美的卷宗产生了裂痕。

他沉默片刻,道:“然……然仅凭此,还不足为证。”

“当然不足为证。”汉林站起身,双手背后的站在窗边,“但这已足够让我们知道,该去哪里找证据了。走吧,老陈,我们呢,先去户房调阅近五年详细的粮价波动、税赋征收细目,特别是灾年减免的记录,重点查那些看似‘圆满’的数据背后有无强行摊派的痕迹。我去市井巷陌,会会那些‘不敢’在保状上说实话的人。”

接下来的几天,两人分头行动。

陈铁心埋首于县衙户房的故纸堆中,凭借其老吏的毒辣眼光,很快发现了端倪——官方粮价记录存在人为平滑的痕迹,几个贫瘠村落连续数年“足额”完税的记录极不正常,一些小额类似现代的借贷契约存底莫名缺失……

而汉林则混迹于茶馆、赌场、脚行。

他从一个老茶馆说书人那里,用几角碎银换来了一个“不同版本”的王家故事:如何巧取豪夺、如何与胥吏勾结盘剥乡里、如何在现在才用霉米陈药做“善事”来沽名钓誉。

更重要的是,他找到了几个曾被王家欺压、却因畏惧而不敢在保状上签字的农户和小贩。

当两人再次汇合,交换所得时,陈铁心看着汉林搜集来的口供和线索,再对比自己发现的文书疑点,脸色变得铁青。

他一生信奉文书制度,此刻却发现自己笃信的东西,竟能被如此轻易地篡改和粉饰。

“岂…岂有此理!”陈铁心气得手指发抖,“户房册档,乡老保状,皆可伪造!民心民瘼,竟被如此遮蔽!若非汉给事中坚持市井暗访,我等几乎被这蠹虫蒙蔽圣听!”

汉林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陈,文书重要,但文书之外的人心与民生,更重要。查三代,不是查纸上的三代,是查他们留在百姓心里的三代。”

只是……

陈铁心看着汉林搜集来的零星口供,虽然气愤,但多年形成的谨慎让他依旧摇头:“汉给事中,我知你心意。然……仅凭这三五人的片语,如何能撼动那上了朝堂记存底的白纸黑字、钤印俱全的联名保状,以及官府的完备卷宗?”

他当时连连叹息,却没有说出真相的实话。

“况且,汉兄,若王家反咬一口,说这些人是刁民诬告,或被你我威逼利诱作证,我等反而被动……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啊!若大多数人都说他王家好,我等又能如何?”

他并非不同情那些受害者,而是深知在官场博弈中,单薄的个体证词在面对一个经营多年、关系盘根错节的家族时,是多么无力。

汉林闻言,非但没有气馁,反而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,仿佛早已料到陈铁心会这么说。

“老陈,你说得对,众口一词,确实可怕。但你要知道,这‘众口’之所以能‘一词’,往往不是因为‘真’,而是因为‘利’或‘惧’。”

他目光扫过窗外那些面有菜色的百姓,严肃的说:“恐惧,可以让人们闭嘴,甚至说违心的话。但有些东西,比恐惧更直接,更能让人开口。”

“什么东西?”陈铁心疑惑道。

“饥饿。”

汉林吐出这两个字,脸上有着奇怪的笑容。

“真正的饥饿,是装不出来的,也是任何谎言都无法完全掩盖的。王家能买通里甲乡老,能做出漂亮的文书,但他们能买通这县城里每一个挨饿的肚子吗?能改变真相吗?他若真是好的,如他上报的那般三代良善,会有这饥饿么?”

他顿了顿,语气斩钉截铁:“走,老陈,我们不去问他们王家好不好……我们先去请百姓他们吃顿饭。”

“吃…吃饭?”

陈铁心彻底愣住了,完全跟不上汉林的思路。

办案查案,怎地变成……施粥放粮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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