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你抵触，就因为你不要脸！（1 / 2）

紫禁城，午门外。

寒风凛冽，残雪未消。

黑压压数百名国子监监生，鸦雀无声地跪在冰冷的广场上，如同一片沉默的青松。

他们前方，李魁与宋讷并肩而立，一个神色平静如深潭，一个面色铁青如寒铁。

这诡异的景象，早已惊动了整个南京城。

消息像野火般蔓延，无数百姓、商贩、甚至一些小吏，都闻讯从四面八方涌来，远远地围成一个大圈，踮着脚尖，伸长脖子，惊疑不定地望向宫门方向。

“咋回事啊？咋这么多书生跪在宫门口？”

“听说是国子监的学生……要见皇上？”

“我的天爷！这是要造反吗？”

“嘘！小声点！没看见那些亲军府老爷的眼神吗？找死啊！”

“领头的那两个官儿，我认得！一个是李魁，曾经改变科举，让张家小子，张石头成为榜首的李大儒！另一个是……宋讷？宋博士啊！这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！”

“他们这是要干啥？……”

人群窃窃私语，议论纷纷，脸上写满了困惑、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

宫门前数百号书生和大人物一同跪着请愿，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新鲜事！

守卫宫门的亲军府力士们如临大敌，手按刀柄，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人群和跪地的监生，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
就在这万众瞩目、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，李魁忽然动了。

他没有看向宫门，也没有理会身旁怒目而视的宋讷，而是缓缓转过身，面向了外围那越聚越多、黑压压的百姓人群。

他这个举动，让所有人都是一愣。

宋讷愕然地看着他，可马上意识到什么，立刻低喝道：“李魁！你要做什么？！此地乃宫禁重地，岂容你……”

李魁却仿佛没有听见，或者说叶言今天非要把事情闹大。

况且，百姓凭什么不知道这种理念，他还就得让百姓知道！

分身当时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或茫然、或惶恐，其实充满好奇的百姓面孔。

然后，他就开口了。

“诸位乡亲父老！”

简单的五个字，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，想听听这位敢带人跪宫门的这李大人到底要说什么。

“今日，我等跪于此地，非为逼宫，非为作乱。”

李魁先表明此事的基调，然后就在宋讷诧异的目光，把后面他认为最不该说的话讲了！

“吾等聚集于此，实乃是为了一件事关诸位生计，事关我大明江山社稷根本的大事——我李某就想辩一辩，这天下官员，究竟该如何为官？究竟该为谁为官？”

百姓们面面相觑，更加困惑了。

官员怎么为官？这关我们平头百姓什么事？

但李魁，李大人怎么好像想把这事和我们说？

宋讷气得胡子都在抖，恨不得立刻捂住李魁的嘴，他立刻站起来，指向李魁——“狂徒！休要在此蛊惑民心！此乃朝堂之事，岂容尔等置喙！”

他的意思就是不能说给百姓听，这理论……他宋讷并非贪官污吏，他只是坚守士大夫阶级的精神。

但为百姓服务这一点，他真的内心深处没有一丝的认可吗？

可他认可了又怎么样，他敢承认吗？

李魁就依旧不理他，继续对着百姓说道，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：“或许有人觉得，官老爷们高高在上，如何为官，与咱们种田吃饭、做工谋生的小民无关。”

“但，真的无关吗？”

百姓更加面面相觑，完全不能理解此事。

李魁就微微提高了声量，在亲军府侍卫的惊愕目光中，他表明了一个观点。

“吾等在此，是想替大家，也替这天下所有本分人，问一句明白话！”

“吾魁之就想问问，为啥咱百姓辛苦种出的粮食，交了皇粮，还要应付层层加码的‘火耗’‘陋规’？”

“为啥咱祖辈传下来的几亩薄田，会被那些有功名、有门路的人巧取豪夺，告到衙门却求告无门？”

“为啥疏通河道、修筑道路的徭役，总是摊派到咱穷苦人头上，而乡绅富户却能轻易逃脱？”

“为啥明明占着理的官司，却因为对方给书吏塞了银子，就变得有理难辩？”

李魁每问一句，人群中的骚动就明显一分。

这些问题，叶言实地考察，是千古以来古代百姓面临的真实情况。

百姓中许多人的呼吸都一下粗重起来，眼神里不再是看热闹的茫然，而是被勾起了切身之痛的共鸣。

宋讷脸色更加难看，厉声道：“李魁！此等具体政务，自有朝廷法度与地方官处置！岂是你能在此妄加议论，煽动民怨的？！”

李魁还是根本不看他，继续对百姓说道：“我知道，大家心里有苦，但大多觉得是命，是自个儿倒霉，或是某个胥吏、某个乡绅心黑！但今日，我李魁想告诉大家，这些事，一桩桩，一件件，其根子，或许不全在某个具体的人身上！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提高，掷地有声：“根子在于——很多读圣贤书、做朝廷官的人，忘了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圣人所言的‘民为邦本，本固邦宁’！他们做官，只为自己的前程，只为巴结上司，只为结交豪强！他们心里，没有装着你们！没有装着你们这些供养他们的衣食父母！”

民为邦本这个词，人群中还没功名的读书人听得懂。

而衣食父母这个比喻，百姓瞬间就明白了！

是啊，官老爷的俸禄，不就是我们种地、做工交上去的钱粮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