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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谁在替我烧纸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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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刻,她终于明白,有些伤从来不会愈合,只会沉入河底,年复一年,化作打捞的执念。

原来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。

一个用焚化代替遗忘,一个用写作代替呐喊,一个用倾听代替占有。

风又起了,吹动岸边残余的纸船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
林野弯腰,将那只写着“只有你……”的船轻轻推入水中。

它晃了晃,随波漂远,最终被暗流卷入深处。

她转身离开,脚步缓慢却坚定。

身后,河水依旧流淌,载着无数未曾启航或已搁浅的呼救。

而她终于看清:真正的疗愈,或许不是成为谁的灯塔,而是允许黑暗存在,并学会不在其中溺亡。

东方天际渐白,城市即将苏醒。

而在不远的某间公寓里,一台电脑屏幕亮着,文档标题闪烁——

【纸船之后:我们是否在用仪式感掩盖系统性冷漠?】陆晨的文章发布于一个阴雨绵绵的清晨。

标题尖锐如刀,《纸船之后:我们是否在用仪式感掩盖系统性冷漠?

》像一记闷锤,砸进城市尚未完全清醒的神经。

林野是在地铁站刷到推送的——广告屏循环播放着文章节选,配图是她站在桥头放纸船的背影,被放大、裁剪、打上“疗愈神话?”的问号。

她没点开全文,却在出站时忍不住搜了关键词。

评论区早已沸腾。

有人怒斥陆晨“冷血记者,踩着别人的伤口写流量”;也有人沉默地留下一句:“我烧了药瓶,去河边折了船。可三周了,社区心理门诊仍然挂不上号。”那条评论下,数百人点了“共鸣”。

林野靠在出租屋的窗边读完全文。

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像未干的墨迹。

陆晨没有否定纸船的意义,但他追问:当个体用诗意承担本应由社会承接的创伤,这究竟是救赎,还是集体责任的悄然转嫁?

他写道:“林野成了情绪基建的替代品——可她不是制度,她会累,会痛,会遗忘。”

心口那道月牙形的荆棘纹突然发烫,仿佛有根刺正从深处缓缓抽出。

一段画面闪过——咖啡馆暖光下,江予安指尖轻敲桌面,声音温和却坚定:“公益不该消耗灵魂,边界才是可持续的慈悲。”她记得自己激烈反驳,记得杯中拿铁漾起涟漪,记得窗外梧桐叶落……可她说过什么?

那些话如烟散去,连情绪的余温都不剩。

空虚漫上来,比疼痛更冷。

那天夜里,她在日记本上写下:“我开始害怕自己的温柔。”笔尖顿了顿,又补了一句:“它正在吃掉我和他的记忆。”她翻出抽屉深处那叠未寄出的信——全是读者托人送来的纸船复印件,每一只都写着“只有你能懂我”。

她曾逐一封回,如今却觉得那字字句句,都在无声地啃噬她的血肉。

第二天,她做了决定。

她在社交平台发布新规则:纸船仪式不再由她代为折纸,参与者必须亲手折叠,写下只属于自己的句子。

她只会在启航那一刻,以心口轻触纸船,借那荆棘纹的微热,赋予它漂流之力。

“我不是渡者,”她写道,“我只是风经过时,恰好在场的人。”

消息发出后,私信骤减。

但也有人回复:“原来我也能为自己做点什么。”

而那个夜晚,老陈撑着小舟划过幽暗河面,网兜又一次沉入水中。

湿漉漉的纸船被捞起,他习惯性地逐只检视。

忽然,指尖触到一只船尾刻痕——三个小字:“许知遥”。

刻得极浅,却透着执拗的力道。

他怔住。

手指反复摩挲那名字,像是要从凹痕里摸出童年笔迹的温度。

良久,一滴浊泪落在纸上,晕开墨迹。

他喃喃:“这字……像极了我女儿写的。”风掠过河面,舱中堆积的纸船轻轻颤动,沙沙作响,仿佛整条河都在回应这沉默的悲恸。

远处,城市灯火浮在夜雾之上,像一场迟迟不醒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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