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魑魅夜行，血月悬空（2 / 2）

血月升到中天，大地突然剧烈震颤起来，地缝里钻出更多的“爬尸”，它们没有腿，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，头颅倒垂着，长发拖在地上，扫过之处，青草瞬间枯萎。

“躲进地窖！”沈青竹认出那是李木匠家的地窖入口，去年还帮着藏过新收的红薯。他撬开石板，把丫蛋推了下去，自己则持刀守在入口，看着越来越多的鬼怪围拢过来。

“嗬……经……”为首的“行尸”忽然挤出清晰的字眼，那是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身影，生前或许是个江湖术士，如今额头上还插着半截桃木剑，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青竹怀里的经书。

沈青竹心里一凛，这东西竟能感知到《灶王经》的存在。他不再保留，双手结印，按在经书的“引魂篇”上，口中念诵：“天地玄宗，万炁本根，引阴兵，破邪门！”

随着经文念出，周围的阴影里突然冒出十几个模糊的鬼影，都是这几日枉死的村民，他们虽不成形，却带着强烈的怨气，朝着“道袍鬼”扑了过去。这是鬼道的“借怨术”，以自身阴炁为引，借来枉死者的残魂助战。

“滋啦——”鬼影撞上“道袍鬼”，发出油脂燃烧的声响。“道袍鬼”嘶吼一声，桃木剑从额头飞出，直刺沈青竹面门。沈青竹侧身躲闪，剑擦着他的耳根飞过，钉在身后的断墙上，剑身瞬间布满裂纹。

就在这时，地窖里传来丫蛋的尖叫。沈青竹回头，只见一只“爬尸”不知何时钻进了地窖，长发缠住了丫蛋的脚踝，正往黑暗里拖。他心头一紧，不顾“道袍鬼”的攻击，转身跳进地窖，短刀挥出，斩断了那团腥臭的长发。

“别怕，叔在。”他将丫蛋护在身后，抬头看向地窖口，“道袍鬼”正趴在石板上，腐烂的脸对着王经》上，经书突然自动翻开，哗啦啦的纸页声中，一行血字浮现：

“鬼道非恶道，以杀止杀，以鬼渡鬼，方为正道……”

沈青竹看着血字，又看了看怀里发抖的丫蛋，眼中闪过决绝。他将经书塞进丫蛋怀里：“拿着，这是能让你活下去的东西。记住，看见血月变圆，就往东边走，那里有座破庙，庙里的香炉下压着半张残图，能找到真正的藏身处。”

丫蛋似懂非懂地点头，小手死死抱着经书，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沈青竹摸了摸她的头，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，然后转身，猛地推开石板，朝着“道袍鬼”冲了出去。

地窖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，丫蛋听见外面传来沈青竹的嘶吼，混杂着鬼怪的尖啸和经文的吟诵，还有某种东西破碎的声响。她抱着经书蜷缩在黑暗里，血月的光从石缝里渗进来，照在经书上，那些扭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，在纸上缓缓游走，像在记录着这场鬼怪横行的浩劫，也见证着一个踏入鬼道者的守护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。丫蛋从石缝里往外看，只看见血月高悬，大地一片死寂，沈青竹的身影不见了，只有那把沾血的短刀，插在地上，刀柄上缠着的蓝布条在风里轻轻晃动——那是林小满绣的兰草，如今已被黑血浸透，却依旧倔强地飘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