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4章 铁轨初鸣，龙吟千里（1 / 2）
新历二年，四月。
洛阳城外的寒意已彻底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万物勃发的盎然春意。然而，比春光更加炽热的，是位于洛阳西郊，洛水北岸一片被划为禁区的巨大工地上，那沸腾的人声与鼎沸的金属敲击声。这里，便是格物院“交通所”主导的、被林凡寄予厚望的**实验性木质轨道**工程现场。
放眼望去，原本崎岖不平的野地已被平整夯实，两条笔直的、由坚硬柞木制成的方形“轨道”，如同巨人的双肩，并行向前延伸，一眼望不到尽头。轨道之下，是层层夯实的路基，枕木按照严格的标准间距固定。数以千计的工匠、劳役（大部分为招募，给付工钱）如同忙碌的工蚁，在格物院大匠和工部官员的指挥下，进行着最后的调试工作。
项目的总负责人，格物院副院长**公输凡**，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上，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与油污，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，紧盯着轨道尽头那被巨大油布覆盖的庞然大物。他的心跳，比身旁那台试验用的、不断发出“哐哧”声的简易水力锻锤还要剧烈。今天，是验收的日子，更是决定他以及整个“交通所”未来命运的时刻。
“都检查仔细了！每一颗道钉，每一处接口，都不能有半点疏漏！”公输凡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连日来的嘶吼而异常沙哑，“议长和半个议会都要来！谁要是出了岔子，老子……我扒了他的皮！”
不远处，一队精锐的玄甲士兵肃立警戒，将好奇围观的附近百姓挡在安全线外。人们踮着脚尖，议论纷纷，对着那从未见过的“木路”和其尽头的神秘之物指指点点，脸上充满了好奇与些许敬畏。
**龙吟初现，震撼朝野**
辰时末，一队仪仗简约却威严的车驾，在骑兵护卫下，抵达了工地外围。林凡率先走下马车，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，身后跟着徐庶、庞统、高顺、糜竺、墨衡等监国议会的核心成员，甚至连一向深居简出的荀顗、顾雍也受邀前来。北疆战事的紧张，与旧士族的暗流，并未阻止林凡对这项可能改变国运的工程的关注。
公输凡连忙带着主要工匠迎上前，躬身行礼，声音因紧张而有些结巴：“属……属下公输凡，参见议长，参见诸位议员！轨道……轨道已准备就绪，请……请验收！”
林凡点了点头，目光越过公输凡，投向了那两条延伸向远方的木质轨道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他平静地道：“开始吧。”
“是！”公输凡深吸一口气，转身，用尽全身力气吼道：“揭幕——！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，覆盖在那庞然大物上的油布被数十名工匠合力掀开！
刹那间，包括林凡在内的所有议会成员，以及外围的士兵百姓，都被眼前出现的物事吸引了全部目光。
那并非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，而是一辆造型奇特的“车辆”。它拥有一个坚固的木质底盘，底盘下方，不是传统的车轮，而是四个与地上轨道严丝合缝的**铁箍木轮**！车辆前后连接，共有五节，前三节是敞篷的货厢，后两节则是带有顶棚和简易座椅的“客厢”。车辆前方，没有马匹，而是预留了牵引挂钩。
“此……此乃何物？”糜竺瞪大了眼睛，他是商人出身，对运输工具极为敏感，却从未见过如此设计。
公输凡强压激动，解释道：“回糜议员，此乃专为轨道设计的**轨道马车**！其轮毂与轨道嵌合，可极大减少行进阻力。今日演示，将由八匹驮马在前方统一牵引。”
“牵引？”庞统小眼睛里精光一闪，“公输副院长，你的意思是，这车不是自己走，是靠马拉？那与寻常马车有何区别？何必费如此周章铺设这劳什子轨道？”
这个问题，也问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。就连徐庶、高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公输凡自信地笑了：“庞军师问得好！区别就在于这‘轨道’与‘嵌合’四字！寻常马车行于土路，颠簸不堪，且车轮陷入泥泞，阻力巨大，一马之力，拉货不过数石，日行数十里已是极限。而于此轨道之上，轮轨摩擦极小，平稳迅捷！请诸位拭目以待！”
在他的指挥下，八匹精心挑选的健马被套上特制的挽具，与首节轨道车前的牵引杆连接。
“装载！”公输凡再次下令。
早已准备好的民夫们，将一袋袋沉重的沙土（模拟货物）扛上货厢，很快，前三节货厢便被装得满满当当。同时，另有数十名担任“乘客”的工匠和士兵登上了后两节客厢。
“这……装载如此之多？”荀顗微微动容，他粗略估算，那些沙土重量，远超同等数量马车在土路上的载重。
“议长，诸位议员，请登观礼台！”公输凡邀请林凡等人登上旁边提前搭建好的木质高台，这里视野最佳。
一切准备就绪。公输凡深吸一口气，举起了一面绿色的小旗，对着驭手的方向，用力挥下！
“驾！”经验丰富的驭手一声吆喝，扬起了马鞭。
八匹健马同时发力，牵引着那满载的、庞大的轨道马车，车轮开始缓缓转动，发出“咕噜噜”的声响，精准地卡在轨道之上，向前行进！
起初速度不快，但异常平稳，几乎没有寻常马车的颠簸之感。随着马匹逐渐加速，车辆的速度也越来越快！轮轨摩擦发出的声音，从“咕噜”变成了低沉而富有节奏的“轰隆”声，仿佛一条沉睡的巨龙开始苏醒，发出沉闷的呼吸！
观礼台上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他们眼睁睁看着那庞大的车队，在以远超寻常马车的速度，平稳地、几乎是“滑行”般沿着轨道向前飞驰！装载着沉重货物的车厢没有丝毫倾覆的迹象，客厢上的“乘客”们甚至能安然稳坐，不必紧紧抓住栏杆！
速度还在提升！两旁景物飞速倒退，风声在耳边呼啸！
“这速度……这载重……”糜竺已经顾不上仪态，扒在栏杆上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，口中喃喃自语，“若……若用于商队，从洛阳到许都，货物损耗将大大降低，时间缩短何止数倍！这……这……”
高顺的眼中也爆发出精光：“若用于兵马粮草转运……大军机动，何愁胡虏不灭？！”
庞统早已收起了轻视，羽扇停滞，死死盯着那飞驰的列车，脑中飞速计算着其在军事后勤上的巨大潜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