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章 喜欢上你从来不是令我后悔的（1 / 2）
看着瞬间脸色变黑，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的祥子，原本还鼓足勇气的睦一下子慌了神！
她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无措，连忙摆着双手，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疯狂转动，试图用她那极其稀少的情感词汇库，去描绘，去解释那份盘踞在她心头复杂而汹涌的情感！
“我的意思是……我、我中意于祥……”
她磕磕绊绊地开口，声音因为紧张而带着细微的颤抖，
“每次……每次没能看到祥……我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……晚上也睡不着……”
这堪称灾难，词不达意的告白场面，以及旁边爱音和素世投来混合着震惊，疑惑和不解的眼神，像是一根根针，刺在丰川祥子本就紧绷敏感的神经上！
她的脸上瞬间一阵红一阵白，羞恼、尴尬、疲惫，以及一种被当众“羞辱”的难堪感交织在一起，让她几乎无法维持冷静！
“我……我想无时不刻都呆在祥的身边……想分享祥的快乐，也想分担祥的辛苦……”
睦还在努力笨拙地组织着语言，试图让自己的心意更清晰一些。
“够了！”
还没等睦那手忙脚乱，逻辑混乱的解释说完，祥子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，猛地低吼出声！
她右手握拳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烦躁，“砰”地一声重重拍在面前的木质桌面上！
巨大的声响让整个咖啡馆都为之一静，周围几桌的客人和不远处的星野和初音都吓了一跳，纷纷侧目。
祥子抬起眼，那双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眼眸里，此刻燃烧着炽烈的火焰，写满了对自家青梅竹马如此冒昧，不合时宜行为的羞恼与……深深的失望！
她无法理解，为什么睦偏偏要选择在她最疲惫，最狼狈的时候，用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，来诉说这种……她根本无力回应，甚至觉得荒谬的情感！
而睦，在祥子这声饱含怒意的低吼和拍桌声中，如同被瞬间冻结，当场僵在了原地！
她小小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，那双淡金色的眼眸里，刚刚燃起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，被巨大的恐惧和不知所措取代。
祥子看着睦瞬间安静下来，如同受惊小动物般的样子，心里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，反而因为对方这副脆弱的模样而更加升腾！她再次用力拍了一下桌子，嗓门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，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质问：
“你到底……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？！我活的已经很累了！每天要应付家族、学业、打工……我已经精疲力尽了！不是来这里浪费时间听你这些……胡扯的！”
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，黄金色色的眼眸里除了怒火，更深处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脆弱，只是被她用愤怒牢牢地包裹着。
“能不能成熟一点？！把大家都叫来这里，美其名曰有重要的事情，结果……结果就是这种无聊的事情吗？！”
她环视了一圈在场的素世和爱音，还有角落里的星野和初音，只觉得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的窘迫。
“睦，如果你真的在意我，就不要在这种时候来找我！我需要的是你的支持！是你的理解！是你能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，安静地陪在我身边！而不是……而不是你的胡闹！和这种……这种让人尴尬的……告白！”
最后两个字，她说得极其艰难，仿佛那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词汇。
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青梅竹马放在眼里？！还让其他人都来到这里，是专门让她们来看我的笑话吗？！来看丰川家的大小姐，是如何在打工结束后，被自己的青梅竹马用这种可笑的方式表白的吗？！”
她一口气将积压在胸口的郁气和委屈低吼出来，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随即，她猛地深吸一口气，仿佛要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。她无视了众人投向她的惊诧、复杂，甚至带着同情的目光，也无视了身边睦那已经害怕到浑身微微发抖，脸色惨白的可怜模样。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、坚硬，如同覆盖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。
“睦你……”
她的声音低沉下来，却带着一种更伤人的冷漠，
“明明都不了解我……不了解我背负着什么，不了解我每天在为什么挣扎……就轻易地下定义说你在意我……”
气急攻心，加上潜意识里对“喜欢”这种情感的回避和恐惧，让她甚至没有勇气重复那个词。
她猛地站起身，动作干净利落地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提包，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，决绝地转身，头也不回地朝着咖啡馆门口走去。
在拉开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，即将踏入外面风雪的前一刻，她脚步微顿，留下了一句如同冰锥般刺骨的话语，清晰地传回了死寂的座位上：
“你这样……让我很失望。”
叮铃——
门上的铃铛因为她的离开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在这片凝固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丰川祥子那道纤细却挺得笔直，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的背影，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夜之中，只留下咖啡馆内一片死寂和神色各异的众人。
……直到祥子的身影彻底被门外的黑暗与风雪吞没，咖啡馆内的众人才仿佛从一场荒诞的梦中惊醒过来！
“小睦！你没事吧？！”
最先回过神来的长崎素世立刻慌了神，她急忙靠近睦的身边，蹲下身，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失去了所有灵魂色彩的女孩。
她也没想到，祥子会说得如此绝情，如此不留余地！心中对祥子的那份复杂情绪里，不禁又添上了几分清晰的厌恶和怒气！
她怎么能……怎么能这样伤害小睦？！
“呃……小，小睦酱？你……你还好吗？”
爱音只与睦见过寥寥几面，并不算熟悉，此刻看着睦这副失魂落魄，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的模样，一时间手足无措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，只能干巴巴地表达着关心。
至于一旁角落里的初音和星野，则是在祥子突然爆发拍案而起的一瞬间就完全愣住了！
他们预想过很多种可能的结果，或许祥子会因为害羞而红着脸含糊答应，或许会温柔而坚定地拒绝并解释，或许会巧妙地转移话题……但他们唯独没有料到，祥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，拒绝得如此决绝，甚至带着一种伤人的冷酷！
星野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，一想到刚才祥子那近乎失控的脾气和那些伤人的话语，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皮发麻！
他连忙拉着身边同样处于愣神状态，脸上写满担忧和难过的初音，快步走到了圆桌旁。
“若叶同学……你……”
他开口，试图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显然受到了巨大打击的少女。
然而，还没等他的问候说出口，原本一直低垂着头，浑身散发着绝望颤抖气息的睦，突然猛地抬起了头！这个动作把正蹲在她身边试图安慰她的素世都吓了一跳！
只见睦的脸上，此刻不再是那种熟悉的带着怯懦和悲伤的表情，而是换上了一种……混合着愤怒、委屈、还有一种被背叛般的尖锐神色！
尤其是那双眼睛，虽然依旧是淡金色的底色，但里面的神采却截然不同，充满了攻击性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执拗！
她猛地站起身，动作快得让旁边的素世都没来得及反应！
“小睦？！”
素世惊呼出声。
然而“睦”根本没有理会她。她甚至没有看任何人，只是如同离弦之箭般，猛地朝着咖啡馆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！
星野瞳孔骤然收缩！
就在睦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，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她投向自己的那个眼神——
那绝不属于平时那个安静、内向、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若叶睦！
那眼神里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恨和责备！仿佛在质问他：“都是你！为什么要怂恿我做这些？！为什么要让我陷入这种境地！”
等等……这眼神……这气势……
星野的大脑飞速运转。睦是绝对不可能用这种眼神看他的，更不可能散发出如此具有攻击性的气息……
难不成……是莫提斯？那个睦体内另一个更直接的人格，在这种极度的情绪刺激下，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？！
这个念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！不能让莫提斯就这样冲出去！尤其是在这种状态下，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！
于是他当机立断，立刻将身边同样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初音轻轻推到了爱音旁边，语速飞快地安排道：
“初音，你先在这里，照顾好千早和长崎。我去追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甚至来不及等初音回应，一个箭步就窜出了咖啡馆大门，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那片密集飞舞的雪花与浓重的夜色之中。
“星野君！”
初音担忧的呼喊被关上的门扉阻隔。
咖啡馆内，只剩下三名面面相觑，脸上写满了茫然、担忧和一丝未散惊恐的少女，以及桌上那杯被打翻早已冰凉的红茶，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。
……
星野冲出咖啡馆，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片瞬间扑面而来，让他因室内暖气而有些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。
他眯起眼睛，迅速扫视着周围。得益于积雪反射的微弱天光和路灯昏黄的光晕，他很快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，看到了那两个对峙的身影——
或者说，是一个身影正在单方面地对另一个身影进行着激烈的言语输出。
他立刻加快脚步，悄无声息地靠近，果然听到了预料之中与若叶睦平日形象截然不同，此刻充满了火药味的声音：
“……凭什么？！凭什么小睦她对你掏心掏肺，付出了那么多，你却还要那样对她？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！丰川祥子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！”
莫提斯用着睦那副娇小的身躯，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，声音尖锐，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。
祥子似乎试图辩解，但声音微弱，完全被压制：“可是我最近……”
“你最近压力很大？！难道小睦的压力就很小吗？！”
莫提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，语气充满了讥讽！
“她每天看着你在泥潭里挣扎，想帮你却又怕伤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！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每一句话，每一个举动！她甚至……她甚至因为你，连自己真正的心情都不敢轻易表露！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？！哪怕一丝一毫！”
“睦她……” 祥子还想说什么。
“你哪来那么多借口和废话？我（自动屏蔽正宗月之森口音）——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小睦这个青梅竹马的位置？！还是说，她对你来说，就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方便好用的工具？！”
莫提斯越说越气，语速快得像机关枪，根本不给祥子插嘴的机会。
“我没有……” 祥子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气势已经完全被压垮了。
“你没有什么啊你没有！你知道小睦有多喜欢你吗？！不是那种对朋友，对玩伴的喜欢！是那种……是那种想要独占你、想要成为你生命中最特殊存在的喜欢！”
莫提斯激动地挥舞着手臂，尽管用的是睦的身体，但那姿态却充满了某种街头混混般的痞气，反差极大，
“她每天脑海里想的都是你！她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你黏在一起！她收藏着你随手丢给她的糖纸，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无关紧要的话！她甚至……她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，偷偷为你掉过多少眼泪！”
“在你出事的时候，在你离开家族最困难的时候！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你！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生活上！她每天都在考虑着，如何才能用不伤害你那脆弱又可笑的自尊心的前提下，尽可能地靠近你，温暖你，支撑你！”
“可是你呢？！丰川祥子！你就为了守护你那可怜巴巴，一戳就破的自尊心？然后就事不关己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，指责小睦不理解你？不成熟？说你很失望？！”
莫提斯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变形，她逼近一步，仰头瞪着脸色惨白、不断后退的祥子，
“丰川祥子，你以为你是谁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吗？凭什么小睦就要无时不刻地揣摩你的心思、伺候着你的情绪，还要费尽心思去猜你那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？！”
“如果不是小睦……如果不是她那个笨蛋，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伤害你，我早就把你（正宗月之森口音）——，我（正宗月之森口音）——让你好好清醒清醒！”
起初，祥子似乎还能勉强抵挡、反驳一两句，但在“莫提斯”这如同狂风暴雨般字字诛心句句见血的猛烈攻击下，她很快就溃不成军，被骂得哑口无言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！
虽然莫提斯骂得极其难听，甚至带着市井的粗鄙，但无法反驳的是，她说的……几乎全都是血淋淋的事实！
每一句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，剖开了祥子一直试图用冷漠和骄傲掩盖的自私，懦弱和对睦的忽视。
远远站定的星野，听着这场争吵已经彻底演变为莫提斯单方面的酣畅淋漓骂街，额角的冷汗都快下来了。
主要是……看着若叶睦那副精致可爱，如同人偶般乖巧的外表，此刻却口吐芬芳毫不遮拦，那种巨大的形象反差带来的冲击力，实在是太过于强烈……让人一时难以接受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！否则局面真的无法收拾了！
他立刻冲了过去，在莫提斯即将酝酿下一波更猛烈的语言风暴时，一把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，沉声道：
“行了，若叶同学！注意一下形象！这里是街上！”
突然被人拉住，莫提斯猛地回过头，看到是星野，她只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，随即闭上了眼睛！
只见若叶睦的身体轻微一晃，然后再次慢慢睁开了眼睛！
温柔、怯懦，以及深藏眼底的无措与担忧。
是真正的睦回来了！
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，视线还有些迷茫，但很快就聚焦在了眼前那个泪流满面，狼狈不堪的祥子身上。
看到青梅竹马这副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，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一下子揪了起来！
她慌忙凑上前，伸出冰凉却微微颤抖的手指，小心翼翼地为祥子拭去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。
“祥……别哭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比祥子好不到哪里去，那软糯的语调里充满了心疼和焦急，
“不要哭……看到祥哭……我这里……好痛……”
她用手按着自己的心口，淡金色的眼眸里也迅速弥漫起水雾。
看着熟悉的语调，熟悉的温柔动作，以及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疼，祥子一直强撑着的用愤怒和冷漠构筑的外壳，终于彻底崩塌！
她哭得更凶了，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，汹涌而出。她泪眼婆娑地望着睦那张写满了担忧和纯粹爱恋的小脸，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。
“睦，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她哽咽着，声音破碎不堪，
“我就是个混蛋……一个自私自利、眼瞎心盲的混蛋……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，把自己的压力和疲惫发泄在你身上……我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……我……”
说着，强烈的自我厌恶让她抬起手，狠狠地朝着自己依旧带着红痕的脸颊扇去！仿佛只有肉体上的疼痛，才能稍微缓解一点内心的煎熬！
“啪！”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清晰。
“祥！不要！”
睦被她的举动吓得惊呼出声，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！
她几乎是扑了上去，用自己那双小小的手，紧紧地握住了祥子那只要继续伤害自己，此刻充血发红的手腕！
“不要这样……祥……不要打自己……”
睦的眼泪也终于控制不住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，和祥子的泪水混合在一起，冰冷地划过脸颊，
“看着祥这样……我这里……比祥被打还要疼……还要疼千百倍！”
她紧紧握着祥子的手，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，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求。
看着睦为了阻止自己自残而如此焦急痛苦的模样，祥子心中那最后一点顽固的壁垒也彻底融化成了无尽的酸楚和悔恨。
她停止了动作，任由睦紧紧抓着自己的手，感受着从那冰凉小手上传来微微的颤抖和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祥……我真的喜欢你……”
睦哭泣着，终于有机会将刚才在咖啡馆里未能完整表达的心意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、带着全部的真挚，讲给眼前这个她最重要的人听，
“但是……和对soyo的喜欢不一样……和对anon的喜欢也不一样……和对任何人的喜欢……都不一样……”
她抬起泪眼，深深地望进祥子那双被泪水洗涤得格外清亮的金眸中，仿佛要直接望进她的灵魂深处。
“我从小……第一次见到祥开始……心里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朦胧，却又无比清晰，
“我喜欢看祥弹钢琴时闪闪发光的样子……喜欢祥对我笑……喜欢祥偶尔任性发脾气的小表情……我不知道那是什么……直到后来我才明白……那就是喜欢……是想要一直，一直和祥在一起的那种喜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