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0章 初识古战技（2 / 2）
他看到了散发着各色光晕的矿石，形状奇特的灵草，残缺的古玉简，锈迹斑斑的法器碎片，以及许多连他也一时辨认不出的古怪物事。价格也是天差地别，有标注数枚下品青符钱的寻常材料，也有摊主吹得天花乱坠、开口便是中品赤符钱甚至紫符钱的“珍品”。
李之源并不急于出手，只是静静地看着，听着。他强大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角，谨慎地感知着那些物品散发出的能量波动。大多数东西灵气稀薄，或能量结构混乱，显然是次品或赝品。偶尔有几件能量纯净些的，要么价格虚高，要么对他并无大用。
走了约莫半条街，他的目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停留了一下。摊主是个面色蜡黄、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修士，修为大约在凝法境初期，摊位上零零散摆着几块颜色暗淡的金属矿石，几株灵气萎靡的草药，还有几片沾着泥土、刻着模糊纹路的兽骨。
吸引李之源注意的，是其中一块拳头大小、黑不溜秋、毫不起眼的石头。那石头表面粗糙，没有任何能量光华，混在一堆低阶材料里，就像是普通的山石。但李之源的神念掠过时，却隐隐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、却异常沉凝厚重的意蕴，与他所感知过的土行、金行灵力皆不相同，更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感。
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，随手拿起旁边一块蕴含着微弱金灵气的矿石，问道：“道友，这块庚金矿石怎么卖？”
那中年修士见有客上门，连忙打起精神：“道友好眼力，这块庚金矿石品质上乘，只售五枚青符钱。”
李之源不置可否，又拿起那株灵气萎靡的“凝露草”问了问价格，同样是三枚下品青符钱。他这才像是随意地，用脚尖点了点那块黑石头：“这块垫桌角的石头呢？看着挺沉实。”
中年修士瞥了一眼，显然没把这石头当回事，随口道：“哦，这个啊，是从一个古修士洞府外围捡的，没什么灵气，就是特别硬，劈都劈不开。道友若要，给一枚青符钱拿走便是。”
一枚青符钱，在这流云仙城，几乎是最低的交易单位了。
李之源心中一动，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：“一枚青符钱？这……罢了，看道友也是实在人，这块石头我买了，顺便把这块庚金矿石和这株凝露草也带上，一共八枚下品青符钱，如何？”他指着先前问过价的两样东西。
中年修士见他还买了其他东西，虽然价格压了点，但总算开了张，脸上露出笑容：“行，道友爽快，就八枚下品青符钱！”
交易完成，李之源将三样东西收入一个普通的储物袋，继续向前逛去，心中却对那块黑石头留了意。他几乎可以肯定，这石头绝非凡物，那股隐晦的沉凝厚重之意，非同小可。这算是捡了个小漏。
又逛了一会儿，见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，也目睹了几起因看走眼或价格谈不拢而起的争执，李之源对这座仙城的氛围有了更深的了解。这里机遇不少，但水也很深。
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并非淘宝，而是考察。他仔细观察着坊区内人流最密集的区域，留意那些生意最好的摊位所售卖的物品类型，以及那些挂着“收购”牌子摊位所需求的东西。
他发现，丹药、符箓、制式法器永远是硬通货，但竞争也最激烈。一些效果特殊的偏门材料、残破但可能内蕴玄机的古物、以及来自某些险地秘境的特产，往往能卖出高价，但风险也大。
“若开当铺，不能只做普通的典当……”李之源心中思忖，“需得有特色，有能镇得住场面的鉴定能力，甚至……可以提供一些别家没有的服务。”他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诸多传承，无论是金机界的炼器理念，还是九神碑中的鉴宝法门，或许都能转化为独特的优势。
不知不觉间，他已将整个自由坊区大致逛了一遍。正欲离开，去那些正规的大商会看看，前方一阵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只见一个摊位前，围了不少人。摊主是一个满脸横肉、身材魁梧的大汉，修为在悟道境中期，气息彪悍。他手中拎着一个衣衫褴褛、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，怒喝道：“小杂种！敢偷到你雷爷头上！活腻歪了！”
那少年脸色惨白，嘴角带血，显然已经挨了打，却倔强地咬着牙，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淡青色的玉佩，嘶声道：“我没偷！这玉佩是我家传的！是你强抢！”
“放屁！”那被称为雷爷的大汉唾沫横飞，“这‘清心玉佩’分明是老子刚从万宝楼买的！价值五十枚下品赤符钱！人赃并获，你还敢狡辩！”说着，扬手又要打。
周围的人群指指点点，有的面露同情，有的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，更有几个似乎是那雷爷的同伙，在一旁起哄。
李之源眉头微皱。他神念扫过那少年手中的玉佩，确实蕴含着一股清凉平和的灵气，是件不错的静心宁神法器。但那少年眼神中的倔强与委屈，不似作伪。而且，这大汉如此张扬，更像是在借题发挥。
“住手。”
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，并不如何响亮，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。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道袍、气质不凡的年轻修士越众而出，正是李之源。
那雷爷斜眼打量了一下李之源，见他年纪轻轻，气息内敛（李之源习惯性收敛了大部分气息），虽然衣着料子不错，但在这流云仙城，最不缺的就是有点背景的年轻人。他冷哼一声：“哪里来的小子，想多管闲事？”
李之源并不动怒，目光落在那少年手中的玉佩上，淡淡道：“你说这玉佩是你刚从万宝楼所购，可有凭证？比如万宝楼的交易票据，或是玉佩上独有的印记？”
雷爷一愣，他显然没有票据，强辩道：“老子买东西，从来不留票据！这玉佩就是老子的！”
“哦？”李之源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，“据我所知，万宝楼出品的中等以上法器，都会在不起眼处烙下独特的‘万宝云纹’，以防假冒。可否将这玉佩予我一观，验明正身？”
这话一出，那雷爷脸色微变。他这玉佩来路本就不正，哪里经得起查验？他眼神一厉：“小子，你存心找茬是不是？这流云仙城，还没人敢不给我雷豹面子！”说着，身上悟道境中期的气势猛地朝李之源压了过来，试图让他知难而退。
然而，那足以让寻常悟道境初期修士色变的气势威压，落在李之源身上，却如同泥牛入海，没有激起半点波澜。李之源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目光深邃。
雷豹心中一惊，知道遇到了硬茬子。对方要么身怀异宝，要么修为远高于他。他色厉内荏地喝道：“你…你到底想怎样？”
“不想怎样。”李之源语气依旧平淡，“只是觉得，凡事抬不过一个‘理’字。你既无凭证，又拒绝验看，仅凭一面之词便要夺人财物，施以拳脚，于理不合，于城规不符。”他目光扫向四周，“想必坐镇此城的三圣山长老，也不愿看到门下仙城，有此等强取豪夺之事发生吧？”
提到三圣山，雷豹和他那几个同伙脸色彻底变了。他们不过是本地的一些地头蛇，欺负一下散修和小修士还行，哪里敢真的得罪三圣山？
雷豹狠狠地瞪了李之源一眼，又看了看那紧紧攥着玉佩、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少年，知道今天这便宜是占不成了。他悻悻地松开少年，啐了一口：“算你小子走运！我们走！”说完，带着几个同伙，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走了。
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，也渐渐散去，不少人看向李之源的目光中，带上了几分好奇与敬畏。
那少年挣脱束缚，踉跄了一下，走到李之源面前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，哽咽道：“多谢仙师！多谢仙师救命之恩！”说着，就要磕头。
李之源袖袍轻轻一拂，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少年托住，让他无法跪下。“不必如此。”他看了看少年手中的玉佩，“这玉佩，真是你家传之物？”
少年用力点头，眼中含泪：“是！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！那雷豹前几日在坊市看到，就想强买，我不肯，他便今日设计诬陷我……”
李之源叹了口气，仙凡虽别，但这弱肉强食的法则，在哪里都一样。他取出一瓶普通的疗伤丹药，递给少年：“这丹药可治你的伤。此地不宜久留，你快些离开吧。”
少年接过丹药，再次千恩万谢，这才紧紧攥着玉佩，快步消失在巷道尽头。
处理完这桩小插曲，李之源摇了摇头，正准备离开自由坊区，去那些大商会看看。忽然，他心有所感，抬头望向坊区入口方向。
只见数道遁光落下，气息皆是不弱，为首一人，身着流云仙城执事的服饰，修为赫然达到了道玄境！他目光锐利，扫视着坊区，似乎在寻找什么。很快，他的目光便锁定了刚刚平息了骚乱、正准备离开的李之源。
那执事带着人，径直朝李之源走来。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修士见状，纷纷避让，低声议论。
“是仙城执法队的刘执事！”
“他怎么会来？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？”
“那年轻人麻烦了，雷豹那伙人虽然走了，但说不定背后告了状……”
在众人猜测的目光中，那位刘执事走到李之源面前，出乎意料地，他并未显露任何问责之意，反而拱了拱手，语气颇为客气：
“这位道友，请了。在下流云仙城执事刘枫。方才听闻此地有些许骚动，似乎与道友有关？不知可否告知详情？”
李之源神色不变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，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，并未添油加醋，只是客观陈述。
刘执事听完，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一丝了然，随即又带着几分歉意道：“原来如此。是我等巡查不力，让这等宵小惊扰了道友。还要多谢道友出手，维持了坊区秩序。”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李之源腰间的三圣山令牌上，语气更加和缓，“道友可是三圣山高足？”
李之源微微颔首：“在下李之源，三圣山内门。”
“原来是三圣山内门弟子！”刘执事肃然起敬，态度愈发恭敬，“失敬失敬！李道友初来流云仙城，便遇到这等不快之事，实在是我仙城之过。道友若有何需求，或是在城中遇到任何麻烦，尽可来寻刘某。”
李之源心中明了，对方如此客气，多半是看在三圣山的面子上。他也乐得与此地管事之人结个善缘，便客气地回礼道：“刘执事言重了，些许小事，不足挂齿。李某初来乍到，日后或许还真有需要麻烦执事之处。”
两人又寒暄了几句，刘执事热情地表示可以派人做向导，带李之源熟悉仙城，被李之源婉拒后，这才带着人离去，继续巡查。
经此一事，李之源在这自由坊区内，算是小小地“扬名”了。不少摊主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，少了之前的随意，多了几分谨慎甚至讨好。
李之源并不在意，他离开自由坊区，转而走向那些气势恢宏的大型商会。
“万宝楼”高达九层，雕梁画栋，宝光冲天。其内商品琳琅满目，从最低阶的符纸丹药，到灵光四射的法宝宝船，甚至还有一些据说来自其他大界的奇珍异宝，应有尽有。服务也极为周到，有专门的侍女为客人讲解。李之源在里面逛了许久，重点了解了那些高端材料、成品法宝以及丹药的价格，心中暗暗咂舌。好东西是真多，价格也是真昂贵，动辄以赤符钱、紫符钱计价。
“千机阁”则更侧重于机关傀儡、阵法阵盘、以及各种奇巧法器。李之源对这里的兴趣更大一些，他身负金机界《神机百炼谱》传承，看到那些精巧的傀儡和复杂的阵盘，颇有些见猎心喜，与阁中的炼器师还简单交流了几句，对方见他谈吐不俗，对一些原理竟有独到见解，也不敢小觑。
一圈逛下来，李之源对流云仙城的商业环境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高端市场被几大商会垄断，中低端市场则竞争激烈，自由坊区鱼龙混杂但充满活力。
夜幕逐渐降临，仙城内亮起了无数明珠和符文灯盏，将整座城市映照得如同白昼，别有一番繁华景象。
李之源没有继续停留，驾起遁光，返回三圣山。此行目的已经达到，不仅初步熟悉了仙城，捡了个小漏，还意外地与仙城执事搭上了线，更坚定了开设自己产业的想法。
回到洞府，他首先将那块花了“一枚下品青符钱”买来的黑石头取出。指尖混沌色流光悄然凝聚，这一次，他动用了初步领悟的“天地共鸣”之妙，使得“破界指”的锋锐意蕴更添一丝天地法则的厚重。
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量，对着黑石头轻轻一划。
“嗤——”
一声轻响，不同于之前洞穿玄铁柱，这一次，石头表面只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白痕，但石粉落下后，露出的内里，却并非普通的石质，而是一种深邃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金色材质！一股更加明显、精纯无比的庚金锐气与大地沉凝之气混合的古老意蕴，瞬间弥漫开来！
“果然！”李之源眼中精光一闪，“这是……‘沉金魄’？还是某种更古老的庚金之精？”无论是哪种，其价值都远超那一枚下品青符钱，是炼制金行法宝的极品材料！
这更让他意识到，拥有独特鉴定眼光的重要性。未来的当铺，或许可以主打“鉴宝”与“寄售”特色，专门处理那些普通店铺难以鉴定或不愿接收的“疑难杂症”物品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李之源一边继续巩固修行，修炼“破界指”与《三圣归一诀》，一边开始具体构思他的商业计划。他需要物色一个合适的铺面，需要制定经营策略，更需要准备启动资金和可靠的帮手。在三圣山内，他能完全信任的，目前也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姐。
这一日，他再次来到二师姐云素心的洞府，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。
“……师姐，大致便是如此。师弟想在这流云仙城，开设一家兼具典当、鉴宝、寄售与信息交流功能的铺子。初期规模不必太大，但求特色鲜明。只是这启动资金与可靠的人手……”李之源看向云素心，目光坦诚。
云素心静静地听着，美眸中异彩连连。她没想到这位小师弟不仅修行天赋惊人，竟还有这等经商布局的头脑。她沉吟片刻，嫣然一笑：“源师弟有此想法，师姐自然支持。师姐这些年倒也积攒了些许符钱，便算入股如何？至于人手……”她略一思索，“师姐座下有几名外门弟子，办事还算稳妥伶俐，可先派去帮衬师弟。只是这掌柜之人，需得老成持重，精通业务，一时倒不好寻。”
李之源闻言大喜：“有师姐支持，此事便成了一半！符钱之事，师弟岂能白要师姐的？定然算作入股，日后按股分红。人手方面，有师姐门下弟子帮忙打理日常，已是解了燃眉之急。掌柜之人，可慢慢物色。”
解决了资金和初步人手的难题，李之源心中大定。他又去了一趟剑崖，找到了大师兄凌清绝。
剑崖之上，剑气森然。凌清绝听完李之源的来意，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，只是淡淡地道：“经商非我所长。你若缺剑，我可为你出一次。”言下之意，若有人找麻烦，他可以出手。
李之源哭笑不得，但也感念这位大师兄的护犊之情，忙道：“多谢大师兄！目前尚无需劳动大师兄仙剑。只是此事若成，未来或有些许收益，师弟想请大师兄也占一份干股，聊表心意。”
凌清绝摆了摆手，似乎对此并不在意：“随你。”但终究没有拒绝。
得到了师兄师姐的支持，李之源的“仙界再创业”计划，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。他给未来的铺子起了个名字，依旧沿用了他最初的念想——
“万象阁”。
取意包罗万象，鉴真归元。他希望这家铺子，能如同他的修行之路一般，海纳百川，终有所成。
接下来，便是紧张的筹备工作。云素心派来的两名外门弟子很快到位，都是机灵可靠的年轻人，一个叫赵明，一个叫孙小雅。李之源带着他们再次前往流云仙城，在刘枫执事的暗中关照下，很快便在自由坊区与主街交界处，物色到了一处位置不错、大小合适的铺面。
租赁契约、铺面装修、货物渠道、规章制定……一桩桩一件件，李之源虽未亲力亲为，但也需时时过问，做出决策。他将在玄唐界经营的经验与古天界的实际情况相结合，制定出了一套颇为新颖的经营模式。
与此同时，他的修行也并未落下。在筹备万象阁的忙碌中，他对“天地共鸣”的感悟似乎更加深刻，仿佛这红尘俗务的磨砺，也是一种别样的修行。“破界指”越发纯熟，已能做到念动指发，无声无息间洞金穿石。体内归一元气在调和不同力量时，也显得更加圆转如意。
这一晚，他立于洞府之外，仰望古天界那比下界更加璀璨、也更加深邃的星空。胸口的永恒塔印记传来一丝温凉的触感，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一切。
他知道，在这浩瀚无垠的古天界，他的路，才刚刚开始。前方的挑战未知而强大，那沉甸甸的古神界因果如同悬顶之剑。但此刻，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与期待。
修行，不仅是力量的积累，更是心性的磨砺，是格局的开拓。这“万象阁”，便是他在这陌生而广阔的天地间，扎下的第一根属于自己的钉子，也是他了望这个世界，积蓄力量的第一座堡垒。
星光洒落，在他周身那若有若无的三才异象上镀了一层清辉。他缓缓抬起手，指尖混沌流光隐现，对着遥远天际一颗晦暗的星辰，虚虚一点。
夜风拂过，万籁俱寂。